再也不會有人來了（外二首）

再也不會有人來了（外二首）

高梁

再也不會有人來了。大雪落滿了峽谷

松樹的樹冠，像簡易的涼亭

道路也被覆蓋了，無從辨認

連鳥鳴也被壓住。這孤島像從世界退出

空氣鮮冷我在院子里劈柴

生木有著粗糙、嗆鼻的香氣

劈到半途，我脫掉衣裳

你轉身回屋，做飯、溫酒

在草木灰中燒土豆

再也不會有人來了。傍晚的白雪泛著

清幽幽的光。炭火映紅了臉龐

喝酒喝到我微醺，你的身子綿軟

再也不會有人來了我們可以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草籽

衣兜中掉出一粒草籽

我叫不出它的名字我沒有撿過它

它在衣兜里，說明不了什么

對它的命運，我并不關心

我們之間，沒有象征

不存在隱喻我隨手就把它放在一邊

一整天，北風嗚咽茅草在天上飛

我在乎的事物，越來越少了

這一天，就像多出來的一天

我翻找什么，在翻找中，卻忘記了

葬禮

安頓好逝去的人

眾人陸續從山上下來

深秋里沒有蟬鳴

陌生人太多了門洞里的狗懶得叫喚

流水席擺開眾聲喧嘩

壓住死亡帶來的沉悶和無力

喝醉的男人被攙走

擺著桌椅、餐具的地方，空了

路上的行人在減少

晚霞就要消失

歸化寺的和尚，穿著土黃色僧服

像個孤兒，走在村外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