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查子（外三首）

□韓簌簌

生查子（外三首）

□韓簌簌

如果今夜，有輕風如約

我定會舉半山明月為你燭照來生

如果雪蓑，今夕執大筆

我必將用半生修為替你探路

一定有人鋪好了滿城的月色

等你落筆

如果今夜，真有人在山頂放歌

那必定有人，在山腳下，起風塵

那，如果有人在夜色里垂淚、

在北方、在空穴

會不會有一個人，冒雪下山

為她團紅泥，煨火爐，掏心肝

金缽賦

我說小騙子，你只會把墨潑到山腳

卻忘記了進桃源的路只有一條

你總以為只要有金缽，就可以見到佛祖

其實，你該把粗瓷的茶杯摜到地板上

并把那些紅豆和血撿起

你更需要把親手喂好的羊領到曠野

并一一舉過柵欄

然后假裝微笑，再目送它們漸行漸遠

所以，小騙子

我要先教會你口渴、吃素食

教會你，翻開平原的溝渠、播下種子

教會你，學著把帳篷支起來

最后，再練習憐香惜玉

比目辭

我們，多么像不期而遇的兩陣風

彼此糾纏，又快速抽離

像冬去春來，那一抹剛露芽的綠

卻死于意外的霜寒

兩株槐樹的春天，不是彼此獻香

而是用刺，彼此留白

可我們占領的河灣

并不因是在夢里，就偃旗息鼓

兩株車前草

面對這長滿耳朵的世界

只會讓嘴巴，越擰越緊

終于，我們學會了自剪雙翼

終于，我們掌握了死得其所

這門藝術

潑墨記

我是說我們。

身為兩排平行的柵欄，

卻時常陷進無邊的紅塵里

麻雀們又在攛掇一場免費的午餐

霓虹眼神曖昧。

人流都涌向打折區

面對等距離的車速，我們眼神憂郁

并擔憂春天和花朵們，會突然染上霜寒。

深灰色的我們，把郁郁蔥蔥的綠

潑到山腳。

就這樣一直對峙。親人

你有白色纖繩，自起點到終點

我有淺藍的抬頭紋，

橫亙，在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