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園里已有（外三首）

笑童

果園里已有（外三首）

笑童

傍晚時分，一顆走動的果子樹

扮成父親的樣子，沿著柵欄，捉蟲如挑刺

更多的果樹，還沒來得及開花

多么危險，它們過于袒露——

等暖風吹過來，就會有，滿園子兄弟

陪他寡言。陪他一起，頭頂白發

日落后微弱的光芒，年復一年

書寫春風既往史。果子青青，像新人輩出

大霧彌散

白霧如塵世袖口寬大

白霧借道路斷送行人。它已辜負

所有的路，包括絕路——

逆行之人，縮著脖頸。估計有刀痕

他拖著蛇皮袋，像死里逃生

又像被人挾持。但他忍著

惟有忍，能給薄涼的塵世致命一擊？

大霧正設法自證清白

然而不必了。在霧中，久了

早已認定，世間混沌才是造物的初衷

塵世外

兒子被推進手術室。這一次

她異常鎮定，像窮盡山水終于看見小廟

三十多歲的母親，仿佛落魄菩薩

因為倚著白壁，背后發出微弱光芒——

看山

照理，我該看山不是山啊

可眼前橫臥的

分明是山無疑

草木理直氣壯，鳥雀名正言順

這小土堆的放大版

嗯，不要氣餒

我安慰它，

塵世有簡陋之美——

群山環抱我。給我輕微一擊

仿佛中年

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