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草原上（外三首）

馬行

青海草原上（外三首）

馬行

那么高那么遠的草原上，只有那一個小院

梯子豎著

土墻下，停著一輛木板車

那是大朵的格桑花，在青海西，再次盛開

那小院，看上去

多么眼熟，仿佛很多個很多個世紀以前

有一個人把院門打開

等，等我此刻

再回來

那曲草原：一朵淡黃小花

我看到它了，看到它也太小了

它看到我了嗎，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牧人已回返

牛羊已回返

黑壓壓的烏云，正在壓過來

它看到烏云了嗎，知道無邊無際的烏云

從哪兒來嗎

此刻，我冷，我想逃離草原，想回那曲城里喝杯熱茶

它會不會已經猜到——

我的想法

望去，但見幾片小花瓣

略有顫抖

勘探隊舊址

不見卡車，不見油罐，不見職工樓

只見一些小麻雀

落在瓦礫之上

有那么幾只，蹦蹦跳跳，仿佛不是小麻雀

而是當年勘探隊員熟悉的身影

這勘探隊舊址，這春光多明媚。它們好像在尋找什么

也好像在等待

恍恍惚惚，中間一只，讓我想起山城重慶

以及一個壞脾氣的女資料員

另一只稍遠點兒，那神情，極像陪我坐在操場臺階上吃蘋果的

音樂教師張曉菲

石頭記

是你挨著青海玉珠峰呢，還是青海玉珠峰挨著你？

請看，你身上萬年的陽光

你的天生麗質

你的等待，也許不是一塊石頭

也許你就是青海玉珠峰的小妹

也許整個青海高原的靈魂，就是你此刻的溫潤、通透，就是你身形的小

我把你撿起，帶在身邊

你的千年孤獨當了我的向導

陪我出昆侖

進柴達木

我回山東

你也跟著回山東

如今，俗世多喧。惟有你

簡靜，單薄

略顯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