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服務貿易新趨勢與我國的機遇

◎戴翔 張二震

全球服務貿易新趨勢與我國的機遇

◎戴翔 張二震

當前，全球貨物貿易面臨巨大下行壓力，服務貿易卻呈蓬勃發展之勢，并可能成為引領全球貿易新一輪增長的“新引擎”。我國現行貨物貿易出口規模已是全球第一，在全球經濟深度調整背景下，貨物貿易較難獲得突破性發展新動力，新的增長極需要從擴大服務業出口尋求突破，在不斷擴大服務業開放中促進我國服務出口貿易發展。

服務貿易；新趨勢；戰略機遇

近年來，我國貨物出口表現出明顯的“乏力”現象，如何為出口貿易發展注入和釋放新的動力、活力，切實有效地推動轉型升級，已經成為事關我國出口貿易乃至開放發展的緊要課題。而解決這一問題的重要思路之一就是擴大服務業出口。這不僅是我國出口貿易轉型升級的重要內容和方向，也是順應全球出口貿易發展大勢的必然選擇，更是“十三五”時期乃至今后一段時期培育我國出口貿易新“增長點”的客觀需要。

全球服務貿易發展新趨勢

1.全球服務出口增速遠超貨物出口趨勢愈發明顯

長期以來，全球貿易結構中貨物出口一直占據絕對主導地位，這也正是為什么對全球貿易的研究主要側重于貨物貿易領域的主要原因。但近年來，伴隨全球產業結構調整、服務可貿易性不斷增強以及服務貿易規則的不斷推行，服務出口貿易得以迅速發展，尤其是近年來，以明顯超過貨物出口增速的勢頭在發展。雖然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全球服務貿易增長勢頭已初現曙光，但很長一段時間內，其增長勢頭并沒有顯著超越貨物貿易，增長“新引擎”的功能似乎還沒有完全顯現。聯合國貿發會議（UNCTAD）的有關統計數據表明，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服務出口呈現良好發展態勢的同時，全球貨物出口增長率同樣表現優異，而且在很多年份，如2000年、2003年、2004年、2005年、2006年、2010年以及2011年等，貨物出口增長率還顯著高于服務出口增長率。因此，僅從這一時期來看，實際上很難得出所謂服務貿易是全球貿易增長“新引擎”的結論。然而這一狀況在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致使全球貨物出口經歷調整期后，發生了顯著變化。如2012-2015年，全球貨物出口貿易的年增長率分別為0.86%、2.48%、0.26%和-2.17%，同期全球服務出口貿易的年增長率則分別為2.31%、5.51%、4.67%和3.25%。特別是2015年，在全球貨物出口呈現負增長的情況下，全球服務出口增速遠超貨物出口的趨勢越來越明顯，服務出口已在一定程度上顯示出增長“新引擎”的功能特征。

2.服務業國際梯度轉移呈加速推進趨勢

近年來，聯合國貿發會議連續發布的全球投資報告表明，當前全球對外直接投資的重點已經開始逐漸從傳統的制造業領域向服務業領域轉變。有關統計數據顯示，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全球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存量僅占當時全球對外直接投資存量的25%，而到了2004年這一占比進一步上升到51.8%。聯合國貿發會議最新發布的《2016年世界投資報告》表明，截至2015年底，全球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存量占總投資存量的比重為63.15%。從全球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流量來看，1990年全球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流量占全球對外直接投資流量的比重為45.68%；2015年這一比重超過64.12%，流量額約為11285億美元。受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及其后續影響的沖擊，在全球制造業領域對外直接投資呈現下降的趨勢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卻保持了增長態勢，表明全球對外直接投資正加快向服務業集聚，這是服務業國際梯度轉移呈加速推進的重要表現。

3.服務呈“全球化”和“碎片化”發展趨勢

20世紀80年代以來，全球價值鏈日益成為國際分工的主導模式。伴隨著產品國際生產分割和切片化的深入演進，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作用日益凸顯，不僅表現為服務成為“鏈接”產品生產不同環節和階段的重要“粘合劑”，發揮著協調運營、總部管理等重要作用，而且服務本身（如研發、設計和營銷等）也越來越成為價值鏈中的重要增值環節?，F有研究發現，產品生產所創造的附加值越來越向價值鏈低端轉移，而服務則不斷向價值鏈高端攀升。因此，全球價值鏈的真實意義越來越表現為制造、服務、投資與貿易“一體化”。聯合國貿發會議發布的《全球價值鏈與發展：全球經濟中的投資和增值貿易（2013）》報告表明，1995-2011年期間，全球制成品貿易中所內含的服務增加值比重不斷提高，已由1995年的不足10%上升到2011年的21.8%。其中，如美國等發達經濟體出口的制成品中，所內含的服務增加值已經超過25%，而對于中國等已深度融入全球價值鏈的經濟體而言，其制成品出口中所內含的服務增加值也均在15%以上。

新趨勢下我國擴大服務出口的戰略機遇

1.發揮比較優勢的戰略機遇

全球服務貿易快速發展，實質上是各國不斷發揮比較優勢的結果，是比較優勢或者說專業化分工不斷細化的結果和表現，也是服務貿易自由化推進的結果和表現。一個不容爭辯的事實是，貿易和產業之間具有互動發展的作用關系，即產業是出口貿易發展的基礎，沒有產業也就談不上出口貿易，但與此同時，出口貿易對產業發展也具有帶動作用，或者說具有反向拉動作用。擴大開放后，由于面臨著更為廣闊的國際市場，遵循比較優勢原理，資源會流向效率更高的服務部門，因此即便在資源總量既定情況下，服務業產出效率也會得以提升，從而帶動服務業規模擴張。如果再考慮到規模經濟效應等，服務貿易自由化對服務業發展的反向拉動作用就會更明顯。當然，從技術內涵以及要素稟賦差異角度看，我國遵循比較優勢發展服務貿易，是否會呈現服務業規模的“低端擴張”，筆者在此不做過多討論。但至少從短期看，全球服務貿易的自由化發展，對我國充分發揮比較優勢從而擴大服務出口，帶來了重要機遇。

2.承接服務業國際梯度轉移的戰略機遇

發展服務業夯實服務出口的產業基礎，一方面可以通過整合國內資源而發展，另一方面在開放條件下也可以通過承接服務業國際替代轉移而實現。我國制造業發展的經驗已充分說明了這一點。當前，全球FDI不斷向服務業領域傾斜的事實表明，跨國公司會通過FDI的形式對部分服務流程和環節進行跨國再配置，充分發揮高技術與低成本相結合的優勢，是當前服務業全球化和碎片化發展的重要特征。由此也奠定了作為服務業轉移承接國的服務出口貿易發展的產業基礎。更為重要的是，經典的跨國公司內部化理論指出，與制造業FDI相比，服務業FDI的技術和知識溢出效應更為顯著，甚至具有“公共物品”的特性，對東道國本土服務企業技術水平的提升具有積極促成作用，進而在整體上提升產業發展的技術水平，夯實服務出口的產業基礎，實現服務出口規模擴張和技術提升的雙重效應。

3.分工演進動態發展的戰略機遇

服務貿易自由化發展的本質是全球分工演進。伴隨信息通信技術的突飛猛進以及服務提供流程“碎片化”分割的快速發展，價值鏈的“全球長度”仍在進一步延伸。從發展趨勢看，加大服務外包力度，或者通過FDI的形式推動服務業跨國轉移以尋求更低的成本優勢，將成為今后跨國公司的重要選擇。在“歸核化”的發展戰略下，發達經濟體的跨國公司必然將更多的服務提供流程、環節和工序等外包出去。而從動態的角度來看，每次新一輪“外包”出去的服務提供流程、環節和工序，可能都體現出具有更高的技術、知識和信息要素密集度特征。這種動態的演化趨勢意味著，對于后發經濟體來說，在承接服務業跨國轉移過程中，有可能在更高層次上融入發達國家跨國公司主導的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進而在提升服務業發展水平和服務出口內涵方面帶來重要戰略機遇。

對策舉措

1.加快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

擴大服務業出口首先要求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況且服務業開放原本就是全球大勢所趨。我國雖然在高端服務業門類方面競爭力仍不足，但我們在傳統服務業及電子商務方面具有明顯的優勢，因此如何引進競爭機制，促進公平競爭的法治營商環境至關重要。從國內經濟發展看，服務業的開放能夠帶動國內服務業加快發展，生產性服務業的開放不僅對產業結構升級、價值鏈攀升有促進作用，而且對服務出口規模的擴大乃至出口結構的優化升級，都具有決定性作用。因此，服務出口必須建立在服務開放的基礎之上，這也是擴大我國服務出口的必由之路。

2.找準服務出口的重點部門和領域

2014年8月發布的《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生產性服務業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升級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現階段我國應進一步擴大開放來促進生產性服務業發展以及提升出口競爭力，重點包括研發設計、第三方物流、融資租賃、信息技術服務、節能環保服務、檢驗檢測認證、電子商務、商務咨詢、服務外包、售后服務、人力資源服務和品牌建設。

3.服務出口要注重“多管齊下”

除了發展傳統形式的服務出口貿易外，促進和擴大服務業出口還要注重以下兩種渠道和形式：一是要抓住全球服務業通過FDI形式進行跨國轉移的重要機遇，提升我國服務業利用外資水平，通過承接服務業國際轉移，來奠定我國服務出口的基礎；二是要抓住當前全球服務外包蓬勃發展的戰略機遇，大力發展我國的服務外包，擴大服務出口。在提升我國服務業利用外資的發展道路上，必須積極推動服務行業的市場化改革，打破行政壟斷，根據經濟形勢的發展，在現有基礎上逐步放寬對服務行業的投資限制，吸引更多外資進入，從而優化服務業內部結構，提升服務業外資比重。在大力發展服務外包的道路上，一方面，要考慮下大力氣完善與提升外包基礎環境及整體形象；另一方面，由政府主導營造良好的知識產權保護環境，因為與有形產品相比，服務對知識產權保護更為敏感、需求更強。

4.完善服務貿易體制機制

以全國已經設立的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為機遇和抓手，探索出臺服務貿易法規，進一步規范服務貿易市場準入和經營秩序，建立與國際接軌的服務業標準化體系。逐步建立機構精簡、運行高效和與國際接軌的服務貿易促進服務體系，發揮好各級貿易促進機構的積極作用；推進行政審批“一個窗口流轉、一枚印章審批、一份清單定邊界”的制度改革，進一步簡政放權、放管結合，探索創新事中事后監管舉措，寓管理于服務之中。建立服務貿易行業協調機制，實施服務貿易重點企業認證制度和聯系管理制度，打造服務貿易行業協調機制。

5.創造推進服務業出口的良好環境

擴大服務業出口是一個跨行業、跨部門和跨地區的綜合系統工程，涉及面廣、政策性強，需要建立和完善覆蓋全社會的服務業對外開放尤其是服務業出口的管理體制。建議成立全國服務業出口聯席會議制度，推進部門間的溝通協調，調動一切積極因素，努力形成共同促進服務業出口的工作合力。加速服務業改革，積極培育發展行業組織，激發服務業發展活力，推進服務業的市場化、產業化和服務的社會化，夯實服務業出口的基礎。加強政策研究制訂和落實，在市場準入、稅費、就業、融資、用地、價格和產權變更等方面采取更加積極的支持政策。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全球經濟深度調整背景下我國外貿增速變化機理及對策研究》（編號：16AJY018）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戴翔，南京審計大學；張二震，南京大學國際經濟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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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561/j.cnki.zggqgl.2017.05.017 ■ 編輯：馬振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