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在地化”與未來蘇州生活

文 陳一

“全球在地化”與未來蘇州生活

文 陳一

最近《銀翼殺手2049》上映，我還沒有看成。遺憾之余，用電視盒子搜出了1982年版的《銀翼殺手》又看了一遍。我發現，當年好萊塢最高級的編劇給出的2019年的洛杉磯市和洛杉磯人，與今天的實際情況大相徑庭。科幻歸科幻，我覺得預測未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有太多的變量無法控制，也會出現很多目前無法預知的事物。因此，我更想從歷史和當下的角度來做點思考。

梳理蘇州城市的發展簡史，蘇州城市的發展在農耕文明時代主要益于太湖之濱、魚米之鄉的地理條件，也與長江沿岸的開發、漕運的興盛聯系在一起。農耕文明孕育了稻米、絲綢、狀元、昆曲、園林、蘇工蘇作等文明的精華，一直到今天都在國內和國際舞臺上符號性地代表著蘇州，在這個過程中，“蘇式生活”也被孕育了出來。

陳一 蘇州大學傳媒學院副教授、博士，蘇州大學東吳智庫執事

隨著工業化和海洋文明的興起，長江和運河的地位下降了。幸運的是，蘇州靠近上海，趕上了這班船期，蘇州人有敢闖敢試的精神，迅速把自己變成“三來一補”和“工業園區”的實踐者。因此，蘇州從解放前的消費性城市，變成了中國排名靠前的工業城市。不過，在工業化的過程中，蘇州只能說是一個追趕者，我們并沒有生產出太多與之匹配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符號”。而在“福特主義”式的工業化沖擊下，全球統一的標準與規范（例如全球統一的“麥當勞化”），讓傳統的“蘇式生活”面臨著沒落、轉型甚至消失的可能。

有一種說法認為，當前人類已經到了石油文明的末期，以煤炭、石油、天然氣為主要推動力的文明存在方式，可能無法為世界的增長提供更多的空間。隨著信息化的推進，工業化時代的“全球化（globalization）”正在變為“全球化”和“本地化（localization）”相融合的“全球在地化（glocalization）”：“肯德基”推出“老北京雞肉卷”，星巴克提供“中國茶”，新派牡丹亭唱到了大洋彼岸，這些能否給“蘇式生活”的復興提供某種契機和啟示？我認為，也許下面這幾點可以討論。

首先是傳統生活的現代化。這個方面涉及的人最多，也是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日前我們去了一家小巷中的傳統蘇式湯包店，同行的朋友說，這家店提供的口味是“老蘇州”的，但裝修的風格卻是現代快捷餐廳的；我們去陽澄湖度假區的蓮花島，漁民用雅馬哈快艇運送大閘蟹，島上的路標上也有中英日韓等文字。傳統生活的現代化，要讓人看得見摸得著。

其次是經典生活的“再語境化”。這個方面涉及到，如何調用歷史上最經典的蘇州符號為現代服務，因此顯得最重要。我一位做木雕的朋友，每天在網上拍賣一款他的小作品，聚攏了一批“粉絲”，他也在試著為攝影發燒友的微單相機定制紅木的手柄。最近，日本建筑師青山周平，改造了貝聿銘叔祖的蘇州老宅，使之成為兼具多種功能的時尚民宿。經典生活與彼時的語境高度契合，“再語境化”意味著讓過去的經典成為“活化石”而不是“死化石”。

最終是“蘇式生活”的國際化。站在在園區月廊街的誠品書店門口，周圍的風景會讓你產生時空錯亂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身處臺北還是東京，但是再往前走幾公里，你可以看到新中式風格的斜塘老街。這兩種形態共存于一地，我們可否更進一步，把它們“共冶于一爐”，將“摩登蘇州”與“傳統蘇州”打通？經過重新包裝、提煉、融合的蘇州生活方式，可以成為蘇州和中國文化輸出的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