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霉素的專利故事

孔昊

核心提示：專利對于制藥行業的重要性超出了很多行業。

我們都聽說過英國人弗萊明發現青霉素的傳奇故事。之所以稱之為傳奇，不僅是因為青霉素挽救了無數患者的生命，被公認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與原子彈、雷達并列的三大重要發明之一，而且還因為弗萊明發現青霉素的過程充滿了戲劇性。

1928年7月底，正在倫敦圣瑪麗醫院實驗室工作的弗萊明準備出去度假，離開之前在培養皿中培養了一批葡萄球菌。因為不趕時間，他順手將培養皿放在了試驗臺上，而不是38℃恒溫的細菌培養器中——如果放在這里面，這個溫度將快速催生葡萄球菌，青霉素就不可能有生長的機會。

9月初度假歸來，弗萊明驚訝地發現，培養皿中長出了一塊霉菌斑。科學家的專業素養和好奇心，讓他沒有隨手扔掉“被污染”的培養皿，而是對這塊霉菌進行了觀察、試驗，于是青霉素被發現了。

弗萊明于1929年6月發表了一篇論文，公布了對青霉素的發現，但是他本人多次嘗試提純青霉素均告失敗——未加提純的青霉素是沒有什么實際療效的。后來，弗萊明自己也放棄了嘗試。

此后，這項偉大的發現沉寂了10年之久。直到1939年，由于當時二戰的巨大傷亡，迫切需要有效的抗感染藥物，牛津大學的弗洛里和他的助手錢恩展開了研究。在翻閱了200多篇相關文獻后，他們敏銳地發現，青霉素在抗感染上可能具有極大的潛力。在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的資助下，他們組成的“牛津小組”展開了試驗，經歷重重失敗之后，終于在1940年找到了提純青霉素的方法，并通過動物試驗證實了其神奇的療效。

故事沒有結束。由于正處于戰爭中，再加上當時英國多家制藥廠的短視，弗洛里無法獲得足夠數量的青霉素進行臨床試驗。1941年，弗洛里轉往美國尋求支持，此后美國人一方面進行青霉素的臨床試驗，另一方面開始批量化生產。據說，為了發現更有效率生產青霉素的方法，美國實驗室負責人一度要求美國空軍從全球各地帶回各種霉菌斑。功夫不負有心人，一位名叫瑪麗的實驗室女助理發現青霉素在甜瓜液中生長旺盛，為青霉素的商業化運用打下了基礎。

接下來就是這個故事最發人深省的地方。美國人找到批量生產青霉素的方法后，立即申請了專利。此前，錢恩曾提醒申請專利，但弗洛里回答說：“我以為，知識是由全人類所共享，青霉素的研究成果應該也是如此。”讓弗洛里意想不到的是，在二戰接近尾聲的1945年，他被告知：如果想生產青霉素，必須向美國的制藥廠購買專利。

青霉素發現過程中的偶然因素為其蒙上了一層傳奇色彩，可如果沒有后來獲得基金資助的弗洛里和錢恩的進一步試驗，沒有美國實驗室接力進行的臨床試驗和批量化生產研究，青霉素的傳奇不可能如此輝煌。

青霉素的后續故事，已然揭示了現代制藥企業生存不可或缺的兩大因素——要有基礎理論研究進行藥理分析，要進行大量的動物和臨床試驗，而這一切都離不開巨額資金的投入。對于逐利的資本來說，沒有相應的回報，就不可能有巨額的投入。所以，專利對于制藥行業的重要性超出了很多行業。（支點雜志2017年11月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