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洗牌

李章穎

核心提示：直播行業迎來“洗牌之年”，只有更加精細化的內容才能留住用戶。

誕生3年，斗魚直播（以下簡稱斗魚）仍然穩坐行業第一把交椅。

雖然斗魚王者態勢不變，但整個直播行業在經歷了炙手可熱的“行業元年”后，逐漸回歸冷靜進入沉淀期，業界形容這種變化為“冰火兩重天”。

這在斗魚的預料之中。

在斗魚聯合創始人兼聯席CEO張文明看來，靠網紅直播賺取流量紅利的時光一去不返，直播平臺會在市場競爭中日趨集中，依靠自身技術及內容優勢才能占領最終市場。

聚焦游戲直播

斗魚原指一種熱帶淡水魚類，體色艷麗，驍勇善斗。兩條成年雄魚通常不能放在同一個魚缸里飼養，否則必有一番惡斗。

這與斗魚直播精神有相似之處，張文明在談及公司名字由來時說：“公司取名斗魚，一是因為武漢大江大湖多，如魚得水；二是只有不斷創新，才能在市場競爭中生存壯大。”

這種“斗性”具體表現為對行業觀察敏銳，對創新追求極致。

創業之初，斗魚創始人兼CEO陳少杰和張文明就看中了游戲直播領域。

很多人認為，游戲是用來自娛自樂的，沒有人會喜歡圍觀別人玩。

然而斗魚創始人卻清楚，游戲的娛樂性、競爭性和帶來的榮譽度，使得游戲玩家愿意把游戲玩好。但對游戲玩家而言，玩好一款游戲需要時間、金錢、裝備、技術、硬件等諸多因素。

“高級玩家”畢竟是少數，普通玩家很難投入如此大量的資源，在這種狀況下，圍觀別人玩游戲過過眼癮也是不錯的選擇。

對游戲直播的觀眾來說，觀看一場游戲賽事與看一場球賽并無本質上的差別。

2007年，同為計算機專業出身的陳少杰和張文明在武漢搭檔創業，創立了名為“掌門人”的游戲對戰平臺。那時還沒有網頁直播技術，但他們已嘗試在PC端做游戲直播。

“掌門人”項目被盛大收購后，兩人選擇直接“殺”入直播領域。

第一步，是在國內知名的彈幕視頻網站Acfun做游戲直播積累人氣，在技術、流量成熟后，脫離彈幕視頻網站，正式更名為斗魚TV。

2014年1月，武漢斗魚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在武漢光谷成立。

像很多初創企業一樣，成立之初的斗魚也是無人問津、融資困難。

2014年底，奧飛動漫董事長蔡東青主動找到斗魚，并以個人名義投資2000萬元，斗魚的尷尬處境才好轉。

有了資本的斗魚，在兩個月內花光了這筆錢——2000萬元全部投在了版權采購和寬帶建設上。版權采購保障了內容，寬帶建設保障了播放的流暢，這筆開銷幫助斗魚迅速占領了行業高地。

為迅速擴大影響力，聚焦在游戲直播的斗魚發起了“高階玩家改名”活動。“我們邀請英雄聯盟的高水平玩家在名字前面加‘斗魚tv前綴，并要求他們在斗魚直播。”張文明說。

如此一來，“斗魚tv”字樣曝光率越來越高，玩家們開始主動搜索，而斗魚同時在線人數也從5萬激增到100萬，日活用戶近300萬。

在此之后，簽約職業選手入駐，邀請韓國民間大神級玩家直播，推出美女主播玩家等等，不斷翻新的玩法讓斗魚的人氣持續升溫。

這使得直播行業風口到來時，斗魚能不斷獲得資本注入。

2016年，斗魚接連完成了由騰訊領投的B輪、C輪融資，22億元的投資將斗魚估值推向100億元，武漢首家獨角獸企業就此誕生。

截至今年9月，斗魚的市場占有率遙遙領先，占據行業龍頭地位。

內容為王

內容，是斗魚一直以來的布局重點。

直播行業內容生成方式，主要包括版權購買、主播生成兩種。

斗魚工作人員介紹，2016年斗魚引入有版權的游戲及電競賽事近百場，包括2016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PGL2016傳奇大師賽等。

除游戲直播外，斗魚還積極涉足娛樂及其他專業內容。比如與米未傳媒合作制作的《飯局的誘惑》，與東方衛視聯合打造的《2049明珠號》，都獲得不錯反響。

《支點》記者了解到，斗魚每年在版權內容創造及運營上的投入超過億元。

與直播版權并行，主播生成內容則是大眾最為熟知的直播形式，可簡單分為簽約主播（如通過斗魚大紅大紫的“陳一發”“馮提莫”）、個人主播（如最常見的“吃播”“美妝直播”）。

據第三方數據挖掘和整合營銷機構艾媒咨詢發布的《2017上半年中國在線直播行業研究報告》顯示，在線直播行業用戶更偏向于關注“網紅”、明星、素人直播。

斗魚相關人士告訴《支點》記者，斗魚目前每天產出各類內容超過10萬小時，日活躍用戶近3000萬，累計有10億條彈幕被斗魚玩家發送。

與此同時，行業的快速發展也帶來了問題。大量由主播自主生成的內容造成了監管困難，“低俗化”似乎成了直播行業的“原罪”，博眼球、博出位來抓眼球、賺快錢的現象屢見不鮮。

艾媒咨詢研究顯示，77.1%的網民認為在線直播平臺存在低俗內容，90.2%的網民認為在線直播平臺的整體價值觀導向為一般或偏低。

2016年底，國家頒布了《互聯網直播服務管理規定》等系列政策法規，在資質、運營各方面都設立了門檻。

今年5月24日，文化部公布了9158、嗶哩嗶哩、美播、聚星直播、一直播、秀吧、土豪直播等15家直播平臺被罰款的告示，花椒、火山等10家平臺受到行政處罰。

同時，在網絡主播實名制的規定下，已處理表演者31371人次、解約表演者547人。

在斗魚看來，政策介入本身就是引導行業向良性可持續發展的信號，引導資源向合規、核心玩家聚攏。在行業競爭趨烈、監管漸嚴的狀況下，斗魚也越發注重平臺內容的監控。

上述人士告訴《支點》記者，斗魚是業內最早采用實名制的平臺，最初實名制方式是舉著身份證拍照，而目前已經升級到具備活體識別的人面識別技術。endprint

不僅主播實名制，用戶發彈幕也需要實名認證，如果發一些低俗內容會被禁止。運營人員會定期向主播進行內容直播的規范化指導，并采用類似駕照管理的主播扣分機制。

“主播有12分扣分制，違規就扣分，若分扣完就被封殺掉了。”上述人士說，為強化監管，斗魚一直致力于圖像識別技術的研發，并將違規信息寫入識別規則。

除技術手段，斗魚還有人工手段作為補充，500多人的內容審核團隊，24小時無間隙監控所有直播間播出內容。

《支點》記者在斗魚武漢總部走訪時，便看到了同時有7塊顯示屏的監控間。

洗牌才能結束燒錢

斗魚的決策層如此判斷：“如果說去年是網絡直播元年，那么今年將是洗牌之年。”

事實也印證了這一論斷，自直播風口興起以來，一批直播平臺已經暫停服務或倒閉，也有多家直播平臺被收購。

洗牌背后的邏輯很簡單，直播是場燒錢的生意，行業普遍未能實現盈利。在此狀況下，排名靠前的玩家會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強大，并對其他的平臺造成碾壓，最終形成寡頭格局才能結束行業燒錢現狀。

艾媒咨詢在線直播市場調查報告顯示，2017年在線直播用戶規模將達到3.92億，但用戶增長率卻將由2016年的60.6%下降至26.5%。

人口紅利消失后，直播行業首先面臨的是用戶流失問題。

一個主播對多個用戶的交流機制并不是穩固的社交關系，彈幕交流模式也沒有真正將用戶聯系起來，其直接后果是用戶流失。

此前有媒體統計，直播平臺次日留存率約為30%，一周留存率甚至滑落至個位數。這就意味著，100個觀看直播平臺的用戶，7日后只剩幾個人還留在平臺。

根據企鵝智酷發布的《2017中國網絡視頻直播行業趨勢報告》顯示，直播用戶月人均使用時長由去年下半年的峰值203分鐘，下降至今年初的182分鐘。

在人口紅利下降的狀況下，與斗魚為代表的獨立直播平臺不同，依托于社交媒體的直播平臺優勢開始凸顯。

比如，與新浪微博簽訂排他協議的一直播，壟斷了新浪微博的視頻直播。

效果有多強呢？演員蔣欣曾在生日當天向微博粉絲直播“慶生”，短短兩段直播吸引了817萬人觀看，最高同時在線人數達114.9萬，點贊數達3332萬。

這種模式里，社交平臺與直播平臺相輔相成，形成良性共生關系。而對獨立的直播平臺而言，如何完善社交則是下一階段需要考慮的問題。

此外，前一階段的直播主打“顏值經濟”，但隨著用戶需求的變化，主播靠曬臉露身材、直播吃頓飯就能獲取粉絲及打賞的時代已經不再。

為了創造更多的使用場景留住用戶，“直播+”模式成為行業趨勢。

所謂“直播+”即在垂直領域深耕，為用戶提供更精細化的內容。如“直播+時尚”直播紐約時裝周新品發布會，“直播+電商”由淘寶店主用直播的方式向粉絲介紹每一件衣服的詳情和穿搭方法，“直播+新聞”直播新聞事件或人物專訪等。

而游戲直播起家的斗魚除了把“直播+游戲”作為第一大品類外，也積極拓展更多元的分類可能，是國內最早提出“直播+”戰略的直播平臺。

事實上，斗魚也做得很好，從科技、財經、教育、公益，到戶外、娛樂、綜藝、電商，再到“直播+非遺”“直播+正能量”，可謂行業資源最多、綜合性最強的直播平臺。

但斗魚的版圖也不止于直播。斗魚將成立一支規模在10億元左右的基金，在武漢打造全國首個直播平臺產業集群，用互聯網鏈接實體經濟。

在斗魚的規劃里，相關的文創產業都會獲得扶持，包括“網紅”培訓、電競賽事、大數據、直播電商等，最終形成一個產業鏈集群。

也許正如一年前張文明說的那樣，斗魚的未來就是“直播一切”。（支點雜志2017年11月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