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雋永斑斕──溫迪秘密花園漫步

遼寧/田櫻

神秘雋永斑斕──溫迪秘密花園漫步

遼寧/田櫻

圖1 溫迪舊居

圖2 溫迪花園入口處

壯觀的悉尼大鐵橋旁，薰衣草灣畔，綠樹花艷之中，掩藏著一座秘密花園，名曰：溫迪花園（Wendy's Secret Garden）。

翌日，我按友人指點，光顧了這座神秘的花園。來到北悉尼，沿海邊走去，舉目見到那座尖頂塔的白色小樓，信步走去，眼前兩處翠綠草坪，卻不見通常見到的花園大門或醒目標志，通往頂塔白色小樓的路是通常見到的柏油小路（圖1），而且進到山坡的通路，有好幾條。我想這也許是其被稱為秘密花園的緣由吧，即溫迪花園的獨有特色：神秘，自然，秀麗，粗獷，不設柵欄圍墻，不專立門牌，不搞圈地，一切都順其自然。溫迪花園的神秘性還表現在園區的隱秘性方面，不經人指點，一般人是很難找到它的。因為花園的下方邊緣被鐵路的軌道檔場隔阻，上方則與樓區無縫連接。或許是因為受到“神秘”兩個字先入為主的影響，在游歷的過程中，我的內心始終有一種神秘、靜謐、空靈的感覺，如同溫迪所說，“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秘密花園”。這也許是溫迪建園的那個所謂的“神秘”所體現的意境吧。

沿著通往尖頂塔樓白色小樓的路走去，見一綠樹下，有一塊扱不顯眼的、很小的灰色木牌，上面白字寫著：“WEDDING THIS WAY”（婚禮請往這邊）（圖2）。

進入花園給人印象最深的是它的格調與色彩。正如溫迪所說，由藝術家“像畫一幅畫一樣地去描繪它”，傾注心血設計打造的這座神秘花園，自當會有不凡的藝術特質。我順臺階走去，眼前有兩條石階道，通向花園的深處。花園分三個層臺，我來到第一層臺，舉目看到的是一棵盤根錯節，遮天蔽日的印度橡皮樹（圖3），伸開了將近二十米的枝條，形成一座天然的綠色穹頂，橡皮樹下，明媚的陽光中，碧綠的草地上，正舉行一場婚禮，場面溫馨祥和。

由此平臺順山坡下行，有兩條小徑通向第二層臺地，路兩旁是高大桉樹，中心是一塊圓形空地，被開滿花朵的樹木所環抱，盛開著粉色、黃色和白色大喇叭花的樹木——木本曼陀羅（Brugmansia suaveolens)（圖4），引人止步觀賞。

圖3 高大的印度橡皮樹

圖4 木本曼陀羅

圖5 五彩斑斕的花園一角

順此而下，來到第三層臺地的休閑處，中間高大的棕櫚樹，旁邊一叢高大的竹林，兩旁有木凳、鐵椅，在一石凳旁，有老式手扶滑輪、老式單輪自行車等，作為裝飾品。

第三層臺有三條通往山坡的小徑，一條通往西面山坡，一條通往中間山坡，另一條東面小徑通往俯瞰悉尼大鐵橋的觀賞地。兩條通往山坡的小徑濃墨重彩，沿路種植著波葉補血草、吊鐘柳、秋海棠、紫葉鴨跖草等植物。中間小徑，植物繁茂，深綠肥厚的玉樹，藍色蓮花瓣的龍舌蘭，濃綠羽毛般的樹蕨，葉色、質感都各有風姿。最耀眼的是血莧，紅色的血莧葉脈呈紫黑，顯得妖嬈；綠色的葉脈呈乳白，顯得清新；紫紅色的嫣紅媚紫穿插在深淺不同的綠葉中，殷紅如血的葉面和深紫色的葉脈，賦予它粗獷的野性美，看起來好像在林間出沒的有斑紋的野獸。這一切，色彩交融，印象沖擊，仿佛是一張任意揮灑的畫布。有人把溫迪的花園與莫奈的花園相提并論，但是在溫迪花園里流淌的，不是印象派輕盈柔美的水彩，而是油畫顏料的濃墨重彩（圖5）。

通往悉尼大鐵橋的觀賞地在花園盡頭，透過木格圍墻，閃出亮點：蔚藍宏偉的悉尼大鐵橋，壯美的悉尼歌劇院，仿佛是一幅懷特利畫筆下的美畫。

順此向山坡上走去，高大的紅桉披拂著細長的樹葉，優美的虬枝，挺拔在一個布滿砂巖的陡峭斜面，開著鮮紅花朵的火焰木棉樹，細長的朱蕉，楓葉般裂開的天竺葵葉，邊緣光滑的心形秋海棠葉，質感脆薄的新西蘭麻與堅硬如刀劍的絲蘭，時而對比，時而統一，時而交錯，這一切顯示著花園獨有特色，鮮明個性。

我順著一條木板鋪就的小徑，來到山坡上濃密樹蔭的開闊草坪，看到一組支著畫板寫生的繪畫者，正拿著筆描畫著絢麗的風景。草坪上圍成半圓形盛開的鉤形花朵的黃花銀樺；靠海的一側是紅白唇鼠尾草、深綠色的迷迭香，以及數叢開花的薰衣草；蓮座狀葉子，開著無數藍色的小花，繞著這座螺旋形的高塔開放藍薊（圖6）和朱蕉；迷迭香旁的悉尼火百合（圖7）則抽出巨型花穗；風吹銀樺的沙沙聲響與鸚鵡在葉間的嘀咕聲不絕于耳，而從綠色的葉叢或是紫色的花穗間看去，海灣里白帆點點、波光粼粼、海天交接，大地恰到好處地彎曲成布雷特·懷特利一幅著名畫作里的完美曲線。

觀此美景，浮想聯翩。

我記起溫迪·懷特利說過的那段話：“當我開始建造這座花園時，我對于園藝一無所知，我所做的只是視覺。的確，我讀過那些植物標簽，但我已經忘記了它們的名字，尤其是拉丁文的。一個花園不應該是被動的，它是活著的。我與它建立了關系，就像一個新朋友，我知道它需要什么。此前，我從來沒有建造過一個花園，也不知道植物的園藝名或拉丁名。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視覺：大的葉子搭配小的葉子，不同的顏色、形狀，紋理……我不希望一個花園過分整潔。對于自己的需求，我有一個強大的愿景，我總是固執地對園丁們說：‘用你們的眼睛。’”

溫迪的造園就像在一幅巨大的畫布上創作油畫，設計構圖、種植植物、修剪移動，越來越多的靈感在創作中迸發，這座花園的圖景也日益清晰起來。整個園林的建設過程卻交織著難以言喻的艱辛與磨折，仿若經歷著一次心靈的洗禮與情感的砥礪。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建造花園和打點維護花園里的植物，花園的思考和構想也陪伴她渡過無數個孤寂難熬的夜晚。在經過二十年的不懈努力，溫迪憑借著驚人的意志力和想象力，終于完成了自己的夙愿，取名為“Wendy's Secret Garden”（溫迪的神秘花園） （圖8）。

神秘而自然，斑斕而鮮明，雋永而粗獷，溫馨而野性，讓人在溫迪花園仿佛看到了懷特利伉儷的絢麗畫卷。

圖6 奇花異草滿園

圖7 悉尼火百合

圖8 花園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