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提刑按察使司研究綜述

王 順

明代提刑按察使司研究綜述

王 順

明代的提刑按察使司，簡稱按察司，其最高長官按察使，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按察副使、僉事，有分道巡察之任以及提學、屯田、兵備、撫民等臨事專務。因此，按察司不僅是明代地方的最高司法機關與監察機關，其對一省的民政、軍事、教育等方面，也產生直接的影響。所以，按察司是研究明代政治史無法回避的課題。自20世紀30年代以來，學者對這一課題的研究，旨趣各異，成績斐然，現做如下綜述。

明代按察司 職能 建置 地位演變

一、職能與考選

王文山《明代地方行政制度之研究》（《經世》，1937年第6、7、8期）最早論及明代按察司，介紹了按察司官員的品級、職掌等，并按不同職責將按察司諸道分為“司特別職務之道”與“司一般職務之道”兩種。該文雖顯簡略，但是具有十分重要的開拓意義。寇偉《明代的監察制度》（《史學集刊》，1991年04期）關注了按察司的司法權與監察權，強調其行使徒、流以上的處罰權須經由三法司的審議，其雖有糾彈御史的權力，但是由于“御史權勢較重而很少行使”。王天有《明代國家機構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重點討論各省按察司分道的職掌，認為各道官員具有“省級特派員”的性質，分道并非一級行政區，其設立加強了省內上下級的聯系，便于強化對基層政府的控制。高春平《論明代的提刑按察使司》（《晉陽學刊》，1992年第3期）歸納了按察司官員的三種選舉方式：（1）吏部推選、皇帝簡用。（2）會推、保舉。（3）撫按薦舉。并注意到按察司官選舉中的回避現象，認為京堂調任地方正三品者，依例不授按察使，此舉是為防止朝臣把持地方監察與司法權。張玉娟《論明代省級官員的選任資格》（《中州學刊》，2012年03期）則以明代河南按察司為研究對象，對河南按察使的選官來源、籍貫、出身等進行量化研究。張晉藩《中國監察法制史稿》（商務印書館，2007年）重點討論對按察司官的考核方式，通過分析《按察司官造報冊式》的內容，說明對按察司官考核的明確與具體，但也指出這種考核在實踐中并不能避免賄賂請托的弊端。

二、建置沿革

陶希圣、沈任遠著《明清政治制度》（臺灣商務印書館，1967年）考察了明代按察司及諸分道的設置時間，并就按察司在太祖、建文、永樂三朝的更置情況作簡要梳理。謝忠志在《明代兵備道制度：以文馭武的國策與文人知兵的實練》（臺北：花木蘭文化出版社，2011年）一書中，認為明太祖洪武九年廢行中書省，將其行政權分入布政司，監察與司法權并入按察司，至此，按察司作為省一級監察機關正式確立。該書還考辨了兵備道的出現時間，認為兵備道至少在英宗天順年間既已設立，而非傳統觀點認為的弘治十二年。方志遠《明代國家權力結構及運行機制》（北京：科學出版社，2008年）認為至正十六年明太祖設立提刑按察使司，此時的按察司是開國后御史臺與都察院的雛形。宋烜《明代浙江巡海副使、備倭都司、備倭把總設置考》（《中國史研究》，2014年第4期）考辨了浙江按察司下巡海副使的設置時間，認為其并不是一般記載中的“明代初期”，而應該是天順四年設立。

三、內外關系

王文山《明代地方行政制度之研究》將按察司置于明代地方行政體系加以考察，認為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采用“聯席會議”的方式實行省政，優點是彼此制衡，防止地方割據勢力的形成，缺點是三者互不統屬，相互掣肘，難以應付時局變化帶來的特殊情況。鈔曉鴻《試析明初監察機制》（《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3年第4期）討論了明初地方監察體制，認為按察司與巡按、督撫共同構成地方監察體系，加之，民眾對地方有監督權，廠衛對地方有監視權，從而形成地方上比中央更為復雜的監察關系。謝忠志《明代兵備道制度：以文馭武的國策與文人知兵的實練》重點分析兵備道在按察司系統內外的關系，認為其在內受分巡道制衡，在外受督、撫、按及宦官的監察與節制。劉雙舟《明代監察法制研究》（中國檢察出版社，2004年）在論及按察使與巡按御史的關系時，認為二者監察權平等，監察任務相似，但是在權屬關系上，巡按御史代表中央監察地方，因此，按察使須受其制約。張晉藩《中國監察法制史稿》則強調按察司官有權糾察巡按御史的失職，對其有制衡作用。

四、地位演變

王世華《論明代地方監察制度的演變》（《明史研究（第2輯）》，黃山書社，1992年）以按察司與巡按御史為研究對象，分析二者地位的變化，認為明太祖時，按察司是地方監察的主體，巡按御史僅起輔助作用，到永樂時期，按察司與巡按御史權責、地位相當，形成地方監察雙重體制。弘治以后，按察司的地位不斷下降，巡按御史的地位則不斷上升，這一雙重監察體制遂受到破壞。張顯清、林金樹合著的《明代政治史》（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年）也注意到按察司地位逐漸下降的歷史趨勢，認為巡按御史權力的不斷擴張，致使按察司日趨失去憲綱賦予的權力，最終“如同贅疣”。謝忠志《明代兵備道制度：以文馭武的國策與文人知兵的實練》認為，有明一代，按察司的司法、監察等主要職權逐漸被撫按取代，次要職權如提學、清軍、屯田等則不斷突出。徐曉莊《明代監察機構刑事司法職能研究》（《中州學刊》，2008年第2期）分析了按察司司法職能的演變，認為明中期后，由于督撫、巡按權力的擴張，致使按察司的刑事司法權不斷減弱，但在嘉靖時期，世宗致力于重塑按察司對巡按的制衡機制，所以按察司的刑事司法權威有所恢復。

綜上所述，自上世紀三十年代迄今，學界對明代按察司的研究不斷全面化、具體化，但是也有幾點問題較為突出：如重視程度尚顯不足。過去對按察司的研究多散見在論述明代政治制度、監察制度的通論性著述中，還未有專著對此課題展開系統性、針對性的研究。這為進一步研究留下較大空間。

江蘇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

王順（1990-），男，漢族，江蘇宿遷人，碩士研究生，江蘇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研究方向：明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