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之來

金 格

漢水之來

金 格

漢水之來，如古琴般穿城而過亦穿心而過

求其友聲，似伐木般叮叮，鳥雀般嚶嚶

漢水之來，似水族的一株樹，樹上的一條枝

枝上玲瓏兩座城，或名為相思，相思呵

漢水來了，橋就來了，戴在水上似一枚戒指

戒指上，三五的人是不同的人在等不同的你

若你為蝶，翩翩而來，就來詠一首浩然詩吧

若你為人，閑閑而來，就來用雙眸攝取漢水吧

看，月如青銅般，青銅般等候在漫天葵花田

看，南風正等著流行，陽傘正等著飛起

松果是頂小的刺猬，在午夜，尋找久違的晚餐和游戲

倘有捕魚的人經過，便伏在地，直到安全了，才悄悄溜開去

看，漢水輕輕，輕輕打一個月亮結，結出了你我的魚梁洲

看，漢水青青呀，似古劍一柄，閃映在兩城構成的匣中

等著你，酒酣之后馳馬試劍，舞盤盤玲瓏的劍花

只為一笑，為漢之游女眉梢眼角朵朵的笑呀

笑，笑的是紫薇，是風，是龍蝦在荷盤上扮一彎瘦月亮

是等著你，同覽周公，同觀漢水

觀漢水如古界般分兩城為棋，邀你我大戰一回

戰一回，夢一回，做一回爛柯人也好啊

星星們仍泡在水里，而書貘們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跳方格的游戲依舊，但你已成了格子，由時間來跳你

跳著跳著，童年的，少年的，青年的兔子就越跳越遠了

呵，漢水，白蛇般模樣，您才千歲，而我已二十二了

二十二，飄蓬輾轉人世間，漢水是長河，襄陽是落日圓

等著像我一樣的，像我一樣的白鷺飛回來

飛回來，飛回來，從雪國飛回來，從沙漠之國飛回來

從英國從美國從楓葉之國飛回來從外太空飛回來

飛回來，飛回來，飛進我們的古城來

飛進來，飛進來同觀漢水之來

漢水之來呀，迢迢一部廿二史，血紅那刻度猶在

悠悠一座夫人城，夫人不在了，刻度那垛口猶在

回來了，天陰雨濕的時節，螺紋自水心漾開，原是風送的祝愿

愿歷史賡續，黎民之苦截流，不眠的記憶像月洲一樣在河邊定居

愿從今后，漢水渺渺，再無硝煙

愿硝是簫，吹一曲——春江月明

愿煙是煙，淡妝濃抹，你我的——襄陽

愿你來，我來，同觀漢水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