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定律”與“智取生辰綱”

楊炬

摘 要 本文將西方的“手表定律”與中國古典文學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滸傳》中的一段精彩故事“智取生辰綱”進行了內(nèi)涵上的關聯(lián)。其實二者所揭示的管理內(nèi)涵高度一致，就是在組織授權時，要確保權威的唯一性，如果出現(xiàn)“兩塊手表”，必然出現(xiàn)混亂，而與授權的初衷背道而馳。

關鍵詞 “手表定律” 授權 梁中書 楊志

“手表定律”屬于西方管理定律范疇，而“智取生辰綱”是《水滸傳》中膾炙人口、家喻戶曉的一段精彩故事，兩者之間會有什么關聯(lián)呢？其實中西方在管理智慧的內(nèi)涵方面大體一樣，西方碰到的管理問題，我們也會遇到，只是所表現(xiàn)的形式不同罷了。西方人碰到管理問題，運用管理智慧加以解決之后就總結出各種管理定律、管理法則、管理效應等，如“帕金森定律”“鯰魚效應”“4+2法則”等；而我們是將其融入傳統(tǒng)文化的海洋之中，如諸子百家中的“四書五經(jīng)”、《孫子兵法》、《莊子》、《道德經(jīng)》，以及“四大名著”等，只要仔細閱讀、細心揣摩，就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共通之處。

“手表定律”講的是，在你擁有兩塊以上時間不一樣的手表的情況下，你就會很迷茫，因為手表的功能是幫人準確地判斷時間，而你現(xiàn)在有兩個時間（或更多），所以手表不但不能幫人準確地判斷時間，反而會制造混亂，讓看表的人陷入迷茫和不知所措，讓人不禁發(fā)問是按照A表的時間行事，還是按照B表的時間行事呢？如果“手表定律”所揭示的內(nèi)涵只是停留在時間錯亂上，那它的深度還遠遠不夠，“手表定律”的要旨，或其深刻含義是一個人，或一個組織，如果有兩套（或以上）不同的行為準則、價值觀念，或者有兩套（或以上）不同的指揮系統(tǒng)，領導機構，并且又同時起作用（如果是兩套指揮系統(tǒng)或領導機構，那就是它們在同時發(fā)號施令），那這個人或這個組織的行為必將陷入混亂。

其實“手表定律”還是留了一個“尾巴”，那就是混亂之后的情況是什么呢？當你有兩個時間，你一定會按照一個時間來行事；當有兩套指揮系統(tǒng)，領導機構，又同時都在發(fā)號施令，那它們之間一定要一決雌雄，分出一個高下來，最后還是要按照勝利者的指示來行事。所以“手表定律”的重點說的是不同的行為準則、價值觀念，或者有多套不同指揮系統(tǒng)，領導機構之間的內(nèi)耗，以及內(nèi)耗之后組織發(fā)展方向發(fā)生重大改變所造成的損失，這應該是我們學習“手表定律”的全新感悟。

《水滸傳》第十六回“楊志押送金銀擔 吳用智取生辰綱”中，楊志押運團隊在黃泥崗上生辰綱被晁蓋等成功劫取的故事，一定程度上是對“手表定律”及其“尾巴”的最佳詮釋。

那么這“兩塊手表”或者是“兩套指揮系統(tǒng)”是怎樣產(chǎn)生的呢？根源還是上級領導（《水滸傳》中就是梁中書）在授權時所犯下的嚴重錯誤。

眾所周知，楊志因為殺了沒毛大蟲牛二之后被發(fā)配到大名府梁中書手下，梁中書其實是很高興的，因為楊志是名門之后，武功高強，以前想用而召不到麾下，現(xiàn)在英雄沒落，委身大名府，這樣一個大英雄可以讓自己呼來喝去當然很高興。而楊志也深知自己的處境，委身于梁中書手下就要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按書中所寫，楊志是“早晚殷勤聽候使喚”（《水滸傳》第十二回梁山泊林沖落草 汴京城楊志賣刀）。楊志的聽話也換來了梁中書的信任，梁中書給了楊志一個比武選拔的機會，楊志在戰(zhàn)勝周謹，戰(zhàn)平急先鋒索超之后，楊志便被梁中書升做了管軍提轄使（《水滸傳》第十三回急先鋒東郭爭功 青面獸北京斗武）。楊志通過自己的態(tài)度與能力在得到正式職位之后，也為能得到更大的信任與授權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這個時候梁中書為自己丈人運送生辰綱的重擔也自然落在了楊志的身上。

楊志雖然有不光彩的押運經(jīng)歷，給萬歲爺押運花石綱，“來到黃河里，遭風打翻了船”（《水滸傳》第十二回梁山泊林沖落草 汴京城楊志賣刀），不然也不會落魄到賣刀、殺人的境地了，但那是不可抗力的作用，梁中書對楊志的專業(yè)能力并不懷疑，雖然其間也非專業(yè)性地提出讓楊志“每輛上各插一把黃旗，上寫著：‘獻賀太師生辰綱”這樣可笑的押運方案，但在楊志的說服之下，梁中書還是同意了楊志的押運方案。如果中間再沒有任何插曲，就按照楊志這樣一個專業(yè)人士所提出的專業(yè)押運方案，全部押運團隊只有一個領導核心（一塊手表）的話，吳用這個智多星就是再有智謀也無濟于事，因為整個押運組織無懈可擊，楊志也不會給吳用任何機會。

但梁中書此時又生枝節(jié)，第二塊手表就要慢慢浮出水面了。梁中書道：“有一擔禮物，另送與府中寶眷，也要你領。怕你不知頭路，特地再教奶公謝都管，并兩個虞候，和你一同去。”（《水滸傳》第十六回楊志押送金銀擔 吳用智取生辰綱）這奶公謝都管何許人也？楊志心里明白，“他是夫人行的人，又是太師府門下奶公”，無論資歷、地位都在楊志之上，關鍵的時候誰聽誰的是個極其重要的問題，楊志把自己的擔心說給了梁中書，梁中書其實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輕描淡寫地讓謝都管等聽從楊志的，謝都管等表面也應允了，楊志也天真地以為這樣也就穩(wěn)妥了。這第二塊表就被梁中書像定時炸彈一樣，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jīng)開啟了倒計時。

在關鍵的時候，“手表定律”真的開始起作用了，地點就在黃泥崗，“手表定律”其實不只揭示出多套指揮體系會造成混亂，“手表定律”還應該有一個“尾巴”，就是兩套（或多套）指揮體系的較量一定會有個誰聽誰的結果。很明顯，在黃泥崗上，在這“兩塊手表”的較量中，正式的指揮權被非正式的指揮權給取代了，一是楊志的資歷沒有謝都管老，二是楊志曾經(jīng)是個囚犯，在與謝都管的口舌之爭中落了下風，隨著楊志的正式指揮權的轉(zhuǎn)移，整個組織運營的方向就不再是當初授權者的初衷了。那為什么謝都管的組織目標與楊志不一致？公然對抗楊志的目的是什么呢？第一，因為謝都管不是第一責任人，對完成目標的緊迫感和焦慮感不如楊志；第二，謝都管沒有押運的專業(yè)經(jīng)驗，對形勢的嚴重性預感不到；第三，謝都管這塊手表，這個權威中心的出現(xiàn)具有標識存在感的意味，認為楊志過于張揚了。

后面的故事家喻戶曉，不必多說，筆者借此總結出授權的幾個注意事項：

對于授權者，第一，在授權時要確保所授權的微組織中的權威的唯一性，一個靶只有一個靶心，一個圓只有一個圓心。多個權威中心，多塊手表必然出現(xiàn)混亂，這樣的授權還不如不授。第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在不能確保權威唯一性的情況下，一定要確保正式權威在多權威或多塊手表的較量中能絕對勝出，以保證組織的運營仍在授權者的控制之下。

對于被授權者，第一，在不能確保被唯一授權的情況下不要輕易接受授權，當然，在授權者安排一個監(jiān)督者的情況時除外，因為監(jiān)督者常常會隱蔽身份，不會輕易與正式權威公開較量，通常還會暗中支持被授權者。第二，在知道可能會有非正式權威出來公開較量的情況下，要能確保正式權威能最終勝出，否則也不要輕易接受授權。

（作者單位為鞍鋼集團公司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