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蘆葦叢

李晨

旭日驅散了夜的殘幕，時間的足音在心上響起，回望記憶深處那片蘆葦叢，尋覓生命的本真，去除內心的浮躁。

老家附近有條河，河邊桑樹整齊地排列著，鋪滿青苔的石板一直伸向河心，在不遠處的對岸，就是那片蘆葦叢了，無邊的蘆葦像綢帶一樣，緩緩鋪開。

自從我們搬到鎮上后，就剩奶奶一人獨守老屋了，爸爸多次要接奶奶來和我們一起住，都被奶奶拒絕，幾經周折，終于說服了她老人家。可是沒過幾天，奶奶不僅沒像別人說的“來享清福”，反而日漸消瘦，身體也不太好了。她總是對我們說：“在這樓里住著，總感覺悶悶的，透不過氣。”她說她想那片蘆葦叢了。

隨奶奶一起回老家，去河邊洗菜，一陣微風吹來，河對岸傳來“沙沙”的聲音。駐足遠望，風中的蘆葦蕩漾著，蘆花相接，蘆葉相連，密密地斜織著，似訓練有素的芭蕾舞者，舞動著他們柔美的身姿。

“啊！看他們舞得多享受，多自由啊！”奶奶癡癡地看著對岸，枯黃，干皺的臉上終于現出一絲坦然。

沉浸在美妙畫卷中的我們，接著又被眼前雪花般的蘆花吸引。“蘆花啊！純潔的仙子。”奶奶望著它們，如孩童般伸出雙手想要接住，似乎早已忘記了病痛。它們像精靈般，飛舞著，旋轉著。

吃完飯后，奶奶說要去蘆葦叢看看。站在岸邊，奶奶深吸了一口氣，雙目微閉，微微說道：“大自然就是如此親切啊！”她走下河坡，來到蘆葦叢旁輕喃著：“入秋了，真快啊！”蘆葦微黃，只有幾絲淺綠點綴其中，奶奶撥開蘆叢，緩緩走進，我緊隨其后，伴隨著“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小鳥在叢中呢喃，還有蟲兒在低聲吟唱，我們放慢了腳步，輕輕的不敢驚動它們。寧靜，溫暖，詩情觸手可及，那是自然的本真，正撩撥著我的心弦。奶奶身上沾滿了蘆花，她也不顧，如孩子般穿梭于蘆叢中，完全看不出有丁點兒病痛。

“迎風搖曳多姿態，質樸無華野趣濃。”蘆葦，在遠離世俗的淡泊中，獨守河畔的一方瘠土，細瘦的筋骨把生命的詩意照亮，用原始的單純與溫情，“醫治”著奶奶內心深處的相思病。

悠悠蘆葦，牽系著那份深深的情。

評析

人生于自然，取于自然，又回歸于自然。人是自然的產物，同樣也有規律，所以我們應循著自然的規律發展。文章情景交融，環境描寫很好地襯托了人物，對蘆葦的描寫，細膩逼真；對奶奶的描寫也生動傳神，充滿詩意的蘆葦與“重獲新生”的奶奶相映成趣，相得益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