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樹林的悲風

向依可

有風輕拂過橄欖樹林，我聽見似有人在嗚咽；有風拍打著橄欖樹葉，我聽見有人在訴不平；有風扯住枝葉，翩翩起舞，華麗落幕，我看見了你的身影。

哦，洛爾迦，好久不見。

第一次見到你，就被你孩子般的純粹吸引了。你的面容模糊在了記憶里，但是那顆赤子之心，那潔凈而善良的心，卻令我無法忘記。

“綠的風，綠的樹枝，船在海上，馬在山中，影子裹住她的腰，她在露臺上做夢。”你在《夢游人謠》里如是說。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當我第一次讀到你時，感覺你沒有其他所謂天才詩人的悲觀、黑暗，有的只是從容與平靜，還有對生活的熱愛與向往。那時候的你，有著父慈母愛、和諧溫暖的家庭，又有著幾位恩師的守護，所以得以保持一顆童稚之心——熱愛生活，熱愛朋友與家人，對世界充滿了積極愉快的體驗。

但是，生活猶如一張美人的臉，總是半遮半掩，尤其是在其寧靜的表面下，多半涌動著驚濤駭浪。

“秋天會帶來白色小蝸牛，朦朧的葡萄和聚集的山。”若不是既知這詩為你所出，怕是會疑惑是哪個孩子的想法。但是接下來的詩句卻令人生悲，“沒有人會窺視你的眼睛，因為你已長眠……歌唱你對死的胃口和對其吻的品嘗，歌唱你那勇猛的喜悅下的悲哀……”是啊，你終究還是同從前那個無知天真的小伙子不同了，你的詩也換了格調，同伴之死早已讓你痛不欲生，但是你仍然用呻吟之詩歌唱他的優雅，吟誦著無憂的少年時光。“巴拉卡”煩瑣的事務又令你頭疼不已。罷了，你太純粹，太孤傲，或許高山之巔，原野之邊，滄海盡頭，才是你的歸宿。

后來呀，后來……

我知道你與作曲家法亞、畫家達里相交，縱橫其他領域；我知道你受到馬查多老前輩的言傳身教，同代詩人的砥礪激發，再回溯到三百年前的貢達拉，使傳承永續；我還知道你從格拉納達遷入馬德里，又在紐約陌生語言中流亡，從邊緣到中心，又再返邊緣，你就像是橄欖樹林里的一陣悲風，憂傷而純粹。

苦難造就了你，卻也洗去了你的傲氣，留下的，唯有一顆不變的赤子之心與對生活的熱愛。

我用呻吟之詞歌唱你的優雅，我記住了橄欖樹林的一陣悲風。

點評

作者開篇即以一組排比句將人引入一種美妙的氛圍中，講述了自己與洛爾迦的“初會”以及對其作品獨到的見解。這篇文章中，作者抓住了洛爾迦不同時期不同的風格，引用作品較為得當，同時以第二人稱敘述，感悟豐滿而真摯，結尾與文題相呼應，更顯有條不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