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命運（組詩）

陳德遠

小燕子

我的屋檐不算寬闊但也能遮風擋雨

夏日的暖陽充滿慈悲之心經常照射進來

小燕子，小燕子

哪里都不要去了

來我的屋檐下吧你不用低頭

臥榻之側允許你酣睡

允許你筑巢，繁衍

允許你在黎明時喊醒你的同伴也喊醒我

小燕子，在一個屋檐下我們就要學會同病相憐

炫富

每次回家

我都會在我的母親面前

炫富

她高興得

急忙跑去把剛種到地里的土豆

挖出來。煮給我吃

她高興得

驕傲地收下

兒媳給她的

五百元褶皺的人民幣

鐮刀

我的母親

向我炫耀

她花十五元錢買來的鐮刀

比上次花二十元買的那把

鋼口更好

割起稻谷來更順手

我努力保持著羨慕的目光

和燦爛的笑容

她剛炫耀完，就高興地背著籃子上山去了

沒有人看見，她剛轉過身去的瞬間

我愧疚的內心，就流出了血

家有良田

家有良田

我曾經跟隨著父母

耕種過十多年

如今我已年過三十

依然不清楚具體有幾畝

只知道。在九十年代能養活一家八口人

如今，我的母親已經老了

她一個人

一邊帶著她年幼的孫子

一邊把這些良田

耕種得比別人家的都好

磨刀石

老家的門口

有一塊磨刀石

每次回家

我都會看一眼

它被鐮刀

磨得越來越薄

鐮刀的刃。也越來越窄

每次回老家，看到這塊磨刀石

我就心疼

它的薄。和鐮刀的窄

悄悄地替我敘述著

我的母親

沒有停止

耕種和勞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