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要回家

◎ [韓]洪榮女 黃安娜

媽媽要回家

◎ [韓]洪榮女 黃安娜

每年的這個時候，媽媽都會回到老家去干農活，說是要熬醬油。

媽媽的家離地鐵站很近，下了地鐵后，我就急忙地趕回了家。我一進院子，就看到妹妹和弟媳正在擦大缸，小弟在爐子前面一邊燒火，一邊不讓醬油溢出來。六個兄妹，只有大弟因為公司的事情沒來，其余的五個兄妹都到齊了。

現在媽媽的身體已經很差了，沒什么力氣，可她還是不放心我們，走到院子里指導我們，告訴我們明年應該怎樣做。最近不管做什么，她總是囑咐我們以后應該怎么做，把自己會的全教給我們。

這期間，二妹夫說了一些笑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二妹夫的老家在忠清道報恩邑的一個小山村里。小的時候，他每次放學回家后都要出去放牛。放牛的時候，按理說應該死死地抓住韁繩，可是那一天，他實在太累了，就把韁繩拴在手腕上，躺在地里睡著了。牛吃著草，卻不小心碰到了土蜂窩，胡亂地蹦了起來。韁繩還在二妹夫的手腕上拴著呢，牛蹦起來的時候，二妹夫就被甩過來甩過去。村里人看到了，都說：“哎呀，這樣下去會死人的啊！”幸運的是，當時二妹夫才上小學二年級，身體又小又輕，一點兒都沒傷著。

大家聽到這兒的時候笑了。媽媽當時耳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明白我們為什么笑，覺得很詫異。當跟媽媽的視線相交的時候，我立馬停止了笑聲，貼在媽媽的耳朵上大致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她聽后也笑了。

我已經70歲了，這70年來一直在媽媽的疼愛和保護下生活。到了這個年紀，我還是沒想過自己親手熬醬油，一直都是吃媽媽熬的醬油和大醬、辣椒醬。我這個做女兒的真是太不合格，太讓媽媽操心了。

媽媽怎么能安心地離開呢？

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媽媽走的時候能夠少受點兒苦，就像入睡似的，安安靜靜、舒舒服服地離開。

（摘自《有一天，媽媽老了》新星出版社圖/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