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法漆器當代發展之維

劉巍　劉家豪

[摘要]漆器是采用漆樹的汁液涂抹于器物表面的工藝品。中國漆器工藝源遠流長，采用古法制作的漆器雖然已逐漸得到保護，但是隨著現代漆器的創新與發展，古法漆器在現代市場遇到了一些困境；因而如何發掘和利用、保護傳統的古法漆器工藝仍然是一個艱難的課題。

[關鍵詞]漆器 漆畫 漆藝

漆器是中國一門古老的傳統民間藝術，約有七千多年的歷史。河姆渡文化遺址中發現的朱漆木碗和朱漆筒是我國目前發現最早的漆器文物。東周已出現以花鳥人物為題材的作品。商代出土漆器裝飾為蟠龍、蟠螭等圖樣，與早期青銅器花紋類似。戰國是漆器的大發展時期，漆器大幅增長，用料考究，制作技法上不斷創新。漢魏晉南北朝是漆器發展承上啟下的階段。唐代漆器在藝術造詣和制作手法上都有空前的提高，堆漆、螺鈿器、金銀平脫器等工藝見證了唐朝文化的大繁榮。宋朝漆器多用紋飾去裝點，元代漆器工藝增加有螺鈿、剔紅、剔犀等。明、清漆器有一色漆器、罩漆、描漆、描金、堆漆、填漆、剔犀、款彩、金、百寶嵌等十四類之多，王世襄先生曾用“不同髹飾變化結合，迎來漆器的千文萬華”概括明清兩代漆工藝的成就。而當今漆器文化，繼承傳統較為突出的有揚州漆器、山西推光漆器、福建脫胎漆器及成都漆器四個知名度較高的漆器。這些漆器在現代社會中最接近傳統古法，但由于漆器高昂的成本和苛刻的制作條件，離我們的日常生活越來越遠。

一、漆器的歷史價值和使用價值

“桼”是“漆”的本字。桼，甲骨文寫成，這正好說明一種意向，樹的汁液正沿著樹干往下流動，這個字所表達的是人們取用漆的過程，上面為木，下面左右各一撇，好像是在用刀割破樹皮，并用竹管引出汁液，下面的兩點則是漆樹汁液，字體本身給人傳遞的信息可能正是遠古先民最初發現漆的過程。祖先們是因為“俯察地理”才發現漆這種物質，并努力將漆的功能發揮到極致。《莊子·人間世》中記載：“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可用之用。”從許慎的《說文解字》我們可以發現，人們對“桼”的作用和物理形態的研究已經非常深刻了，“可以鬃物、象形、如水滴而下”。從甲骨文、金文再到《說文解字》，我們可以研究出關于“漆”的應用和發展軌跡。

欣賞漆器不僅要看它器型優美，顏色艷麗，而且要看漆的流動性、顏色的轉變度、粘結力強弱、光澤飽滿度、堅韌耐用度等。盡管漆器作為工藝品形式多樣，但它的使用群體卻始終是非常有限的，還沒能普及到社會全體成員。漆器在古代社會一直都屬帝王之品，普通家庭基本是供不起的，以至于虞舜用了漆器作為食器，而導致了下屬部落的不滿，從中可見漆器非同尋常。漆器一般是當作貢品進獻給皇上的，并非平常百姓所用。當時王朝對漆的原料管理十分嚴格，其賦稅也十分高昂，這樣也勢必會大大增加漆器制作的成本，并使漆器的售價大大提高。漢代漆的使用頻率相當高，當時的生活器皿多用漆來修飾，可以說是家家戶戶都用漆。然而魏晉南北朝時期，由于戰亂頻仍，民生凋敝，漆器一度衰落，開始走下坡路。但在曹操《上雜物疏》一書中記載了一些新的漆器樣式，如純銀參鏤帶漆畫書案、純銀參帶臺硯、漆畫韋枕等，說明當時漆器手藝的生命力也十分頑強。自隋唐起，瓷器異軍突起，由于其工藝和成本的優勢，深受廣大民眾喜愛，使漆器的使用范圍以及需求量受到巨大的限制，除了在日常生活中以胡床、勺、缽、渣斗、盞托、茶具等形式呈現外，漆在屋宇、床榻、亭臺樓閣、交通工具、木器家具等一些新的領域中得到了廣泛應用，傳統漆器走出了一條與大眾審美性相符的道路。

二、當代漆器發展之困境

漆器作為中國傳統工藝品，其發展也面臨著巨大的困境。在現代社會的大環境下，由于漆器逐步退出了人們的生活實用領域，導致了消費者對其認知程度不高，使其傳承出現了危機。首先，中國如此龐大的人口基數與有限的漆樹資源之間存在著嚴重的失衡。不僅如此，由于生漆的許多特性，如今還被應用于其他一些特殊的工業領域。這樣，生漆的產量無法滿足廣大的需求。如果加大用量，那么其有效的途徑就是用腰果漆或化學漆替代天然漆，從而這樣就會影響漆器的質量。其次，中國在對漆的某些研究方面落后于日本，日本從唐朝學了漆器藝術以后，一直保留著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漆器的習慣，幾乎每戶家庭平均使用漆托盤不少于十件。如果漆器要走日用化道路，也必須經過長期的市場培育。再次，隨著科技的發展、新材料的應用以及新的藝術思潮對舊觀念的沖擊，使傳統工藝與現代藝術相脫節，漆器逐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范圍，因而使這種傳統文化遭遇著嚴重的危機。

三、當代漆器的發展之維

傳承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發展是硬道理，將傳統的漆藝融入新的科學技術之中，融入到當代的政治經濟文化生活中，才能使漆器得到更好地傳承和發展。

（一）以“變”的理念作為漆器發展的思路

漆器藝術的發展方向應適應現代生活中人們迥異的審美趣味和需求，其核心精神取決于以“變”來適應當今社會，探求傳統與現代的完美契合點。只有不斷創新變化才能符合市場環境。首先要從原料和價格上變。傳統材料價格昂貴，造型單一，顏色以及部分花型已經不符合現代化社會人們的審美需求。其次要從理念上變。漆器如果只停留在觀賞型工藝品的類型上，那么無法滿足人們的生活需求，也得不到長遠發展。再次要構建漆器市場大框架。對漆器進行系統化的管理，才能更好傳承漆器藝術，打造國內知名品牌。因此將傳統漆器藝術和現代設計理念、設計方法相結合，在古老的傳統工藝中注入新的活力，才會更好地發展漆器。

（二）以“新”的漆藝作為漆器發展的路徑

在國際文化的語境中，漆器要突破傳統、汲取精華、提煉富有當代內涵的審美要素。漆器發展要與“新”技術和“新”材料相結合，從工藝、材料、裝飾手法等方面深挖中國傳統文化元素，并借鑒國內外優秀范例，適當地運用當代題材來反映當代審美。漆畫結合了國畫的韻味和油畫的細膩，是漆藝作品中的“新秀”。特別是現代技藝與古樸風格并行的漆畫在我國現代藝術市場已嶄露頭角，并在國內藝術市場中占有了一席之地。隨著漆畫在藝術市場所占比重的逐步提升，通過專場拍賣的漆畫較快地進入二級藝術市場，大大加深了人們對漆畫藝術的認知，并促進了其專業化程度的提高。2011年，福建開了漆畫拍賣專場的先河；2012年秋，在“喬十光漆畫拍賣專場”上，有14件作品開拍，總成交額達490.82萬元以上，以100%成交率圓滿收槌，成績令人欣喜。福建對漆畫藝術市場的挖掘，大大拓展了漆器工藝的市場價值。

（三）以“多”的器形作為漆器發展的空間

漆器發展應堅持自己的走向，以品質和審美作為導向，采用現代設計理念，并以“多”的造型對傳統漆器的器形進行創新和再創造。“實用即是美”，因而要深挖傳統漆器的實用功能性并付諸實踐，這樣來傳承傳統工藝才會使其更具有生命力。現在我們日常生活需要的桌椅板凳、茶杯餐具、牙刷、牙簽盒等都可以做成漆器，這樣可以提升生活的品質。漆器多變的造型還可以運用于汽車鑰匙、首飾盒、金銀珠寶、房屋景觀建設等高端消費市場中。如在國家級大學生創新項目——原象漆器的制作和推廣中，項目組成員不僅可以用現代的理念探索古法漆器各種新型產品，如器手鐲、茶盤、手機殼等產品；而且可以開發線上線下傳播漆器的模式，以在大學生群體中產生較好的創新示范效應。

漆器經過七千多年的傳承，漆器工藝已經成為民族文化的有效載體。它承載了中華民族“天人合一”的思維方式，也繼承了祖先們勤奮、勇敢、探索的精神。在漆器含蓄、穩重、堅韌、大器、絢麗的風格中，我們可以讀到中國傳統儒釋道文化的精髓。堅守漆器藝術的社會價值，并在當代文化語境下重建其現代價值的多種可能性，是漆器發展的根本出發點所在。

（責任編輯：伍益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