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龍

孫海潮

法國新反恐法強調預防為主先發制人

法國面臨的恐怖襲擊已經由“輸入式”轉為國內式，在此形勢下馬克龍不減軍費開支且通過了“新反恐法”，而這一法案將反恐行動從被動變為了主動，而代價也許是個人自由。

2017年8月29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在年度使節會議上發表外交政策講話，強調保證國民安全仍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伊斯蘭恐怖主義是法國面臨的最大敵人。反恐并建立與世界穩定相適應的安全，與堅持獨立性和發揮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構成法國外交的三大支柱。

馬克龍在競選活動中曾允諾當選后將加大反恐力度，保證法國民眾的安全。馬克龍批評說，2016年國慶恐襲事件后建立緊急狀態以來，并未減少恐怖主義的危害和對民眾日常生活造成的恐慌，數萬名軍人參與的安全巡邏“哨兵行動”雖然最初曾使人們的安全心理有所增強，但仍未能有效阻遏恐怖行為，他若當選，將會取消緊急狀態的“哨兵行動”。

但時至今日，馬克龍就任法國總統已近半年，非但沒有兌現競選承諾，還通過了新反恐法案。法國政府認為，法國的反恐形勢還在惡化，而且出現了新的情況，較以前更加復雜和難以應對。法國的反恐形勢與歐洲其他國家相同，更多呈現出個性化和即時化的特點。“新反恐法”賦予警方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某個或數個居民采取預防性司法行動或行為監視手段，引發有關限制民眾自由的全國性大辯論，青年組織和極左政黨分別組織了多起抗議活動。

反恐形勢日趨嚴峻

9月28日，新任法國國內安全總局（與之相對應的國外安全總局，負責收集國外情報，另有國家情報總局負責全面情報分析指導）局長努奈茲接受采訪，解釋法國剛通過的反恐法案。努奈茲首先分析法國面臨的恐怖威脅：盡管“伊斯蘭國”在敘利亞和伊拉克遭到毀滅性打擊，但并不意味著可以對外來的威脅放松警惕。

伊斯蘭國和基地組織仍在招兵買馬，活動沒有減少。中東戰區的反恐形勢在好轉，法國面臨的恐怖威脅卻在大幅上升，規模可能更大。網絡上的圣戰宣傳仍然十分活躍，還在指導如何進行恐怖活動，比如制造簡易爆炸物、使用汽車及日用刀具發動恐怖襲擊。

法國當前面臨的圣戰威脅已由以前的“輸入性恐怖行動”轉為主要是來自國內普通人的恐怖行動，而且多數是個人行為。這些人中，有的可能是企圖前往敘利亞和伊拉克參加圣戰而無法前往者，有的則可能是事先沒有任何跡象而可能突然采取行動的“初級恐怖分子”。西班牙巴塞羅那發生的恐怖事件就是由幾個朋友或家族成員組成的秘密小團伙。他們與警方掌握的激進分子或從中東戰區回國的參戰分子沒有任何聯系，沒有前科，因而不會引起警方注意。這種突然作案現象不僅難以預防，性質惡劣，而且為害甚巨。

努奈茲指出，當前法國情報部門的基本任務，便是如何在恐怖分子采取行動之前搶先一步予以制止。“新反恐法”的明確提出，一旦發現或預知有人可能會發動某種恐怖行動，軍警便可以采取緊急措施加以制止。法國國內情報總局必須與國內外情報同行密切合作，一旦發現可疑分子，快速采取司法措施，有時要進行臨時性關押，使之不能采取危害社會的行動。

強調先發制人的“新反恐法”

“新反恐法”允許警方只要認為有可疑跡象，雖然情報并未準確界定某人具有恐怖分子特性，便可以采取緊急措施，可以進入疑犯家庭進行預防性搜查。自7月份以來，法國國內情報總局已進行了10多次類似搜查，多數情況下，都發現了證據如效忠信、遺囑及恐怖行動計劃等，制止了多起恐怖行為。警方以前絕不能如此行動，必須要有確切證據。即使情報確實，但有時為了不影響國際反恐合作和避免平民傷亡，不能立即采取司法行動。只有在極其危急的情況下才能采取預防性司法行動。一般情況下，采取司法行動前還要知會檢察院。

“新反恐法”允許警方對嫌犯進行監視或限制其行動自由，使之難以實施恐怖行動。這在現時情況下是必要的。如果發現有人成批前往印尼、菲律賓或利比亞等敏感國家，便可立即采取行動。法國軍警已做好了采取諸如此類反恐行動的充分準備。馬克龍總統要求政府各部門分享情報，國內情報總局掌握有11000人的詳細信息，直接對其中4000人進行監控，并與各級部門毫無保留地分享。

為有效預防激進分子采取恐怖行動，情報總局對敏感地區明確劃分責任區，各省情報機構各司其職。國內情報總局情報人員至2018年將增加至3000人。法國有關反恐的司法和技術手段及預算都有增加，內政部長表示這一趨勢還將繼續下去。情報收集和分析等工作還需要加強。由于工作量極大，壓力極大，希望有更多人加入情報部門。

通過“新反恐法”后，法國政府宣布將從2018年起增加軍費，以便使軍隊建設與捍衛國家安全所需要的能力相適應。9月30日，法國總理愛德華·菲利普視察土倫軍港時稱，根據馬克龍總統的指示，法國將在重新審視全球戰略態勢后推出一項富有“雄心、創新、大膽”的軍事計劃，軍事預算2018-2020三年將分別增加18億、17億、17億歐元。這一趨勢將維持到馬克龍總統5年任期結束。

今年8月，由于執行總體壓縮政府預算的考慮，軍隊裁減開支8.5億歐元，引發總統與軍方的一場嚴重沖突，總參謀長德維利埃憤而辭職。輿論稱之為總統與軍方自阿爾及利亞戰爭以來最大的危機。馬克龍在視察軍校時發表講話，指出自己是國家元首和軍隊最高統帥，軍隊必須聽從他的指揮，明確對德維利埃部長提出批評。馬克龍同時允諾將自2018年提升軍費，逐步達到北約要求的占GDP 2%的水平，使軍隊擁有與自身使命相符合的行動能力。馬克龍的講話收獲軍校學員“禮貌的掌聲”。

在宣布將根據總統指示提高軍費后指出，和平紅利業已結束，世界各國正在呈現出重新武裝的趨勢。“我們沒有看錯。從北大西洋冰冷的深處到日本海的熱浪之巔，軍人都處于第一線。”愛德華總理和軍隊部長（國防部長）登上“西北風號”巡洋艦和“戴高樂號”航空母艦說到。法軍正在對該航母進行重新安裝，使之在今后20年內“擁有第二次生命”。這項巨大的工程將有2000多人參與，工作量達400萬小時。法國的防務戰略思想始終強調先發制人，特別是在敵方攻勢難以阻遏時將運用核武器。

法國通過“新反恐法”和在經濟增長乏力的情況下增加防務預算，特別是根據新形勢提出的先發制人的國內反恐新舉措，充分顯示出馬克龍關于國家安全已成為政府頭等任務的思想，新反恐法明確號召“酷愛自由”的法國民眾為國家安全而犧牲部分“個人自由”。反恐新法能否有效改善法國國內嚴峻的反恐形勢尚需觀察，一般認為難收立竿見影之效，但這一趨勢值得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