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占召
瑯琊王氏為中華望族,在漢唐期間產生了600多位歷史文化名人、90余位宰相,24史中有3部史書列傳居首的臣子為瑯琊王氏:王祥為《晉書》列傳首卷,王弘為《宋書》列傳首卷,王儉為《南齊書》列傳首卷。瑯琊王氏作為東晉以后興起于江左的一支,系王祥、王覽的子孫。王祥不僅以美好的孝行為這個家族奠基,他的言行也成為后世子孫恪守奉行的榜樣。
以身作則,貫徹家訓
王祥去世時曾留下五條家訓:“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過,德之至也;揚名顯親,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臨財莫過乎讓。此五者,立身之本。”
為人表里如一、有始有終,信守諾言,不圓滑世故,這是誠信;把榮譽和成績讓給他人,過失和責任勇于擔當,謙遜低調、任勞任怨,此為“推美引過”;孝有大小,孝敬父母只是小孝,而提高修養、建立功業以彰顯父母養育教誨之德,才是大孝,這是對傳統孝道思想的升華;兄弟團結,家族和睦,此為悌;面對利益懂得謙讓,生活保持清廉儉樸。上述五條便是王祥所堅守的“立身之本”。
王祥生逢亂世,母寡弟幼,繼母朱氏多次想殺死他,但他卻孝敬繼母三十年如一日,體現了以德報怨、顧全大局的寬厚度量和善始善終、任勞任怨的堅韌品格。王祥以“臥冰求鯉”的故事進入《二十四孝圖》,更被褒為“孝圣”。這種孝行是在飽嘗了生活的艱辛之后磨煉出來的人性光輝,具備感發人心、促人向善的精神力量,不僅感化了繼母的狠毒之心,還引導了弟弟王覽的善心。王覽為了救護王祥不惜“爭鴆舍生”,兄弟二人可謂患難與共,互相成就。王祥擔任徐州別駕后,移風易俗,涵養正氣,以博大的胸懷和氣度去感化一方百姓。王祥的一生很好地詮釋了這一家訓的內涵。
子孫追慕,奉而行之
王祥家訓對其子孫產生了重大影響,史載“其子皆奉而行之”。
瑯琊王氏闔門孝睦,王徽之愿意替代弟弟王獻之而死、謝道韞幫助小叔王獻之辯論、王僧虔培養侄子王儉,他們愛護家人,情同知己,真摯之情讓人感動。這是對王祥“兄弟怡怡,宗族欣欣”家訓的堅守。
梁代的王志信守承諾、老成厚重,他擔任東陽太守時,冬至日釋放重囚回家,“過節皆返”。王志兄弟子侄皆篤實謙和,時人號為長者,很好地踐行了王祥“言行可覆”的誠信之道。
至于“推美引過”,功績之大者無過于王導。作為東晉的開國重臣,王導制定了“謙以接士,儉以足用,以清靜為政,撫綏新舊”的施政方針,他禮賢下士,團結南北士人,組建以“百六掾”為主的東晉朝士集團。他還在歷次政治變亂中謙遜謹慎,扶危定亂,穩定了東晉朝局。
陳寅恪先生《論東晉王導之功業》:“王導籠絡江東士族,統一內部,結合南人、北人兩種實力,以抵抗外侮,民族得以獨立,文化得以延續,不謂民族之功臣,似非平情之論。”
謙遜低調,對權勢存有敬畏之心,王僧虔也是很好的典范。齊武帝曾任命他為開府儀同三司,因為侄子王儉己經擔任此職,“一門有二臺司,實可畏懼”,于是王僧虔以“君子所憂無德,不憂無寵”為由,堅決推辭,可謂激流勇退。晚唐詩人孫元宴稱贊道:“位高名重不堪疑,懇讓儀同帝亦知。不學常流爭進取,卻憂門有二臺司。”
“揚名顯親,孝之至也”,入仕的目的不是為了稻粱謀,而是為了實現士人拯時濟世的人生理想。王祥能堅守原則,反對結黨營私。王祥去世后,來吊唁者“非朝廷之賢,則親親故吏”,無雜吊之賓,他的族孫王戎稱嘆日:“太保可謂清達矣!”
王羲之出仕,也反對結黨營私。永和四年(348年),司馬昱、殷浩任命王羲之擔任護軍將軍,目的是想借助他的社會影響打擊桓溫。王羲之并沒有站在黨派的立場,而是從東晉政治的大局出發調解兩派的矛盾,他體恤百姓的艱辛,減省賦稅,開倉濟民,其《深情帖》云“行其道忘其力身”,《斷酒帖》云“百姓之命倒懸,吾夙夜憂”,都體現了他不計個人利害的忘我精神。(資料來源:《中國紀檢監察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