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季陶：“姐姐”的話兒記心上

潘劍冰

國民黨元老戴季陶在黨內素有“文膽”之稱，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莫過于他為了反對以袁世凱為首的北洋政府向四國銀行團借款，于1912年5月20日在上海《民權報》上發表短論《殺》：“熊希齡賣國，殺！唐紹儀愚民，殺！袁世凱專橫，殺！章炳麟專權，殺！”全文只有24個字，卻出現了4個“殺”字，真是殺氣騰騰！

敢在報紙上對國家元首喊殺，縱然不被抓入監獄，也要提防袁世凱派個刺客把自己干掉，這足以說明當年的戴季陶是天不怕地不怕。不過，就是這么一個渾身是膽的人物，也有讓他立即噤聲的克星，這就是他的妻子鈕有恒。

鈕有恒出身湖州世家，是早期的同盟會會員，膽識出眾，敢說敢干。她比戴季陶大五歲，戴季陶對她敬畏有加，稱她“姐姐”。

戴季陶是出了名的話癆，一說起話來就得意忘形。1926年戴季陶因參加“西山會議派”及倡導所謂的“戴季陶主義”被國民黨二大訓令處分，心灰意冷，辭職回老家后生了一場大病，在妻子多方尋醫問藥和精心照顧下才逐漸康復。醫生交代他少說話多休息。為此，鈕有恒在丈夫臥室安裝了一個銅鈴，每次朋友來訪，戴季陶跟人侃得唾沫亂飛、忘乎所以的時候，她就搖銅鈴，戴季陶一聽鈴響，馬上打住。第二年，戴季陶又被老兄弟蔣介石請出山，擔任考試院院長。在一次中常委會上，他又習慣性地長篇大論，絲毫不顧旁人的白眼，這時一個同事寫了一張紙條傳給他，上面寫著：你姐姐來了！戴季陶一看，條件反射似的立馬住嘴。

戴季陶的怕老婆還引出了一段著名的公案。戴季陶甚是風流，少年留學日本時就有不少花邊新聞，二次革命失敗后他再次追隨孫中山流亡日本。夫人不在身邊，他有了出軌的絕佳機會，他跟領導說事業失意需要安慰，便找了個日本女人抱團取暖去了。1916年，日本女人為他生下一個男孩，但他卻在這一年隨孫中山回國，與那日本女人就此失去了聯系。

三年后，那個日本女人帶著三歲的孩子找來。本來這也沒什么大不了，一個國民黨大佬收個小妾算什么事兒，然而戴季陶想到夫人的威嚴，嚇得冷汗直冒。另一邊，日本女人也不依不饒。在戴季陶一籌莫展之際，蔣介石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把孩子留下，給日本女人一筆錢，讓她回日本去。幾經周折，日本女人是送走了，但留下的孩子怎么辦？蔣介石好人做到底，提出由自己的側室撫養，做自己的兒子。

鈕有恒后來潛心向佛，清心寡欲，大概覺得對戴季陶照顧不周，有所虧欠，便讓自己的外甥女趙文淑照料丈夫，誰知二人競走到了一起。這時鈕有恒天天在念阿彌陀佛，也懶得管，便任他們去了。不過，戴季陶懾于妻子的氣場，一直不敢提出給趙文淑名分，直到1942年鈕有恒突發腦溢血去世，他才正式娶趙文淑為妻。

編輯/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