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景帝：聯姻是條仕途捷徑

賴正直

魏明帝太和年間，達官顯貴的子弟喜歡聚集在一起，談論玄學，相互吹捧，自抬身價。這些官二代企圖制造輿論影響對自己的品評，顯然對國家人事制度造成了一種干擾。因此，太和六年（252年），魏明帝下詔，嚴查嚴辦“浮華”黨人，夏侯玄等領袖人物被“免官禁錮”。

這時，如何與大舅哥夏侯玄劃清界限，成了擺在司馬師（即后來的晉景帝）面前的一個大問題。再加上出身曹魏家族的老婆夏侯徽發現了他“陰養死士”的秘密，思來想去，司馬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鴆殺了夏侯徽。

夏侯徽一死，司馬師總算和倒霉的夏侯玄劃清了界限。但司馬師本人也是“浮華案”的涉案人員，也被禁錮。而浮華案是魏明帝親自抓的重大案件，司馬懿縱為權臣，也不方便出面為兒子司馬師求情。此時，司馬師需要一個強大的政治外援，他最終找到的路子是與鎮北將軍吳質聯姻。

吳質因為助曹丕奪太子之位有功，在曹丕稱帝后得到重用。魏明帝即位后，吳質威權仍然不減。不過，吳質雖然權傾一時，但他弄權肆行，得罪的人很多，尤其是在曹丕死后，他也需要一些政治助力來維系他的地位。因此，司馬懿、司馬師父子主動伸過來的聯姻橄欖枝，對吳質也是有吸引力的。

以吳質當時的地位，他的女兒當然是追求者甚眾，而司馬師是喪妻的鰥夫，未必是吳質理想的聯姻對象。可以想見，司馬師在吳質父女身上肯定下了不少功夫，最終才能抱得女神歸。婚后不久，司馬師在吳質的幫助下得以解除禁錮，出任散騎常侍。

吳質幫了司馬懿、司馬師父子這么大的忙，司馬師總該感激涕零，好好對待吳質的女兒了吧。事實卻不是這樣。

吳質死后，被魏明帝給予“丑侯”的惡謚。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說明吳家不但已經失勢，而且受到皇帝的厭惡。聰明的司馬師馬上意識到，自己需要再次和老婆家劃清界限。于是，他立即休掉了已經失去父親呵護的吳氏。

吳氏被休后，司馬師繼續尋找能提升其政治地位的家族聯姻。這一次，他看中了出自泰山羊氏的上黨太守羊衙的女兒羊徽瑜。

泰山羊氏是兩漢魏晉名族，其祖先七世二千石，在東漢時期雖然沒有出過三公級別的人物，但九卿級別的有好幾位。而且，泰山羊氏是以經學立身的儒門世家，世習《公羊春秋》，正好可以彌補司馬師家族的學術短板，使司馬家也能附庸儒學的風雅。

羊徽瑜的外祖父是名士蔡邕，她本人以聰慧賢德著稱，追求她的貴族公子不在少數。而司馬師已是準備第三次結婚的人了，本來不具有太多的優勢。但此時司馬懿的政治地位不斷提高，正好可以彌補泰山羊氏強于學術、而仕宦人物偏弱的不足，因此，兩家順利結成了秦晉之盟。

與司馬師的前兩任妻子相比，羊徽瑜沒有遭到司馬師的毒手，平安地活到了晉武帝時代，被尊為弘訓太后。而羊徽瑜之所以能如此幸運，是因為泰山羊氏已是第一流的名門望族，司馬師很難再找到比泰山羊氏檔次更高的家族進行聯姻了。

編輯/子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