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科風云》談國產醫療劇的傳播

呂瑋瑋?

摘 要：醫療劇是電視劇研究中不可忽視的類型之一，而《外科風云》是本年度最為值得關注的醫療劇。在這部電視劇中填補了以往國產電視劇的空白，在行業劇表達上注重個人價值的言說，并給觀眾呈現出了客觀真實的醫患關系，人物塑造也更加真實豐滿。

關鍵詞：行業劇；醫患關系；人物形象

中圖分類號：G2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7）10-0102-02

我國電視劇發展迅猛、不僅數量龐大，而且類型明顯，比如有家庭倫理劇、情景喜劇、古裝劇、醫療劇等。

依照以往學者對醫療劇的界定來看，“醫療劇就是以醫院為背景，以醫護人員的日常工作和生活為素材，嚴肅地探討當下醫患矛盾、生命價值與倫理道德，展現醫護職業道德與個體困境，以主流意識為價值觀念，真實表現社會、時代沖突的現實主義電視劇類型”。相比歷史古裝劇、家庭倫理劇等類型電視劇來說數量少但每一部都是精品之作，而且隨著時代發展，電視劇藝術也在不斷地更新自己的表達，因此醫療劇有著廣闊的言說空間。本文就將以《外科風云》為例，對醫療劇進行深入地再剖析。

一、將醫療劇作為行業劇來對待

所謂行業劇是說電視劇關注于某個不為大眾熟知的特殊職業，從其藝術表達中觀眾可以接觸、了解到該特殊行業的內部運行、集體形象和整個行業的精神面貌。比如《親愛的翻譯官》講述的法語高級翻譯的成長故事；《離婚律師》通過案例展現了律師的風采；《人民的名義》展現的是反貪局的執法過程。而《外科風云》則是以胸外科為出發點，關照醫德人心。然而有一種論點認為，行業劇的行業只是“幌子”，其無非是電視劇摘取的一個新噱頭。也就是說，假如置換劇中行業對劇情沒有特別大的影響。比如上文提到的《親愛的翻譯官》《離婚律師》等，說到底就是愛情劇。并且嚴格地按照行業劇來要求的話，像《外科風云》這樣的醫療劇中出現的醫療錯誤實不能忽視和容忍。誠然，如果以行業劇或者職業劇來界定電視劇的話，觀眾對電視劇中呈現的行業描述預期是較高的。然而電視劇是根植于生活的一門藝術，如果電視劇能夠全然真實地去表現某個行業的話，那觀眾看電視劇和看紀錄片、科教片還有什么區別。因此需要觀眾本著包容和接納的態度去面對行業劇，可以要求精益求精卻不要落吹毛求疵的窠臼。本著這樣的態度我們再來看醫療劇。

作為行業劇，在《外科風云》之前的醫療劇，著重以治病救人、醫患關系、醫風醫德和生命價值四個方面為主要言說內容。這四個方面可以說對任何醫療題材電視劇都不可或缺，無論中外醫療劇。然而卻普遍對于醫護人員職業發展和個體困境的表述有所保留。也就是說目前的國產醫療劇的劇情集中在宏觀把握上，而對醫護個人的職業晉升和前途發展鮮有涉及，同時醫療劇也極少觸碰醫院不為人知的“灰色地帶”。

醫生晉升的最主要考核指標便是發表的論文數量，其次是與領導、同事之間的關系。電視劇《心術》中，劉晨曦上級對他關照有加，希望他早發論文早晉升，這一情節只是一筆帶過著墨不多。《外科風云》中陸晨曦是仁合醫院最年輕、手術做的最好的胸外科大夫，不管她做了多少臺手術，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職稱還不如劉長河，因為她不屑于靠抄襲、東拼西湊來完成論文，也不屑于巴結領導，還經常就事論事直懟自己的直屬領導，結果遭到揚帆的排擠，從胸外轉到了急診，無法再參加胸外的任何手術。同事關系上在我國傳統文化以和為貴的思想影響下，力求一團和氣，在“朋友式”的情誼中互相輔助完成工作，但職業競爭關系無法規避。如揚帆，作為胸外科主任，一年當中只上了一臺手術，而且還是某關系戶的手術。整日在辦公室喝茶品茗，與醫藥代表蠅營狗茍，處心積慮地扳走老院長以期完成自己的職業晉升。這些“灰色”情節都讓觀眾看到了醫院所不為人知的一面。正是這樣不光明的一面，才讓醫療劇真正成為現實主義電視劇。

二、醫患關系的新特性

醫療劇中不可或缺的環節便是對于醫患關系的表現。患者群體是醫療劇中醫生群體之外的第二大主體部分不可或缺，離開患者或者離開醫生任何一方來談醫療劇都是獨角戲，甚至這樣的電視劇不能稱作是醫療劇。而醫生和患者雙方本該有著一樣的愿望，是矛盾體系中的統一方面，卻不料發展為對立關系。現實中，關于醫患糾紛的新聞報道層出不窮、花樣百出，醫患矛盾似乎尖銳到無法調和的地步，“醫鬧”“醫托”等竟成為具有中國特色的特殊職業。“醫鬧”“醫托”是在我國現階段全面深化醫療改革、醫藥衛生體制逐步改革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社會問題。從網絡和媒體的報道上，人們普遍認為，醫療糾紛的根源在于：看病難、看病貴、醫生不負責任、醫生態度惡劣等，總之醫療糾紛是醫院“店大欺客”造成的后果。于是患者及患者家屬開始走上了“維權”道路，再加上媒體的失實渲染和報道，一場場聲勢浩大的醫療糾紛鋪展開來……

就目前國產劇來看，醫患沖突有所表現卻張力不夠，給人隔靴搔癢之感。大多是以醫患一家親為典型，出現的醫患糾紛也會隨著醫生醫術、醫德為之化解。醫生技藝精湛，患者通情達理，最后大家一派和諧，其樂融融。

而《外科風云》則不然，電視劇直擊醫患現實，不再以一個中間調停人的身份來表現，而是站在醫生的角度來讓觀眾重新審視醫患糾紛的因與果。并且在電視劇中首次引出了媒體這一形象，客觀地顯現當下醫患關系中各方角色的扮演。

劇中陸晨曦接診了一位學生處處長。這名處長在陸晨曦診斷之前已經在呼吸科接受診斷，結果為普通的喉嚨撕裂才咳嗽帶血，但她不放心又來胸外就診。陸晨曦檢查以后得出與呼吸科一樣的檢查結果，她還是不相信。屢次強調自己“咳血了”“請假來的”，絲毫不相信醫生的判斷，接著頤指氣使責怪醫生態度傲慢、檢查不仔細，除不聽取醫生的解答，還拍案而起，當眾大吵大鬧，上演了一出鬧劇。這反映出有一類患者帶著心機來就診，根本不信任醫生。而且枉顧門診醫生每天接診量要求自己受到上帝一樣的待遇，否則就投訴，讓醫生受到懲罰。這就是現階段醫院和患者之間形成的怪圈，便是患者只要“聲高”便是“有理”，醫生不管多么委屈都得妥協。有意思的是，這位患者還是一位學生處的處長，大小算是知識分子了，卻無理取鬧到這般田地，行為實在發人深省。醫療劇直面現實，在健康之路外生動真實地再現了醫院上演的一幕幕滑稽戲碼，也通過電視劇向大眾訴說了醫院自己的無奈。endprint

三、醫療劇人物塑造的復雜性

醫生的職業是光輝而偉大的。作為醫生，時刻為病人著想，救死扶傷是醫生基本的職業道德。因此在醫療劇中，高大全的人物必不可少。如《心術》中的劉晨曦。其為人正派、醫術高超。在病女和病患的兩難選擇中，一次又一次選擇病患，而疏于對女兒的照料。正是這種顧全大局的精神鼓舞著同事，也感動著觀眾。這是電視劇弘揚主旋律、傳揚真善美的題中之義。《外科風云》中的鐘西北也是如此。他從胸外科被排擠到急診，仍舊兢兢業業地對待工作，幾十年如一日卻毫無怨言。更重要的是鐘主任在二十多年前的醫療糾紛中堅持為張姐作證，守護住了從醫者基本的職業底線。

除此之外，電視劇塑造了不同性格的醫生，使得醫生形象更加豐滿。如莊恕這一人物形象。莊恕，美籍華人，業界著名的胸外科醫生。此次回國是帶著為母親討回清白的目的來到仁合醫院。他就職的第一天就完成了幾臺高難度的手術，證實了自己的能力；同時深諳辦公室政治，為了討回母親清白不惜“犧牲”陸晨曦；在與患者的溝通中，又始終保持耐心，洞察患者和同事的心理，處處體現出為人處事的智慧。這樣一個年輕有為、隱忍克制的醫生形象就樹立了起來。再如修敏齊和傅博文。如今二人已經是醫學界泰斗級的人物，誰都不會想到在工作上成果豐碩、課堂上教書育人的標兵在二十年前犯下過彌天大錯。在名譽和良心之間如何選擇，叩問著他們的內心，也叩問著醫者的良知。再比如陳紹聰和霍思邈，在生活中放浪形骸的人，對待工作時踏實認真，讓觀眾看到的是有血有肉的，真實可觸的醫生形象。

國產醫療劇在一定程度上還借鑒了美劇中醫生形象的塑造，并作了合理的中國化改造。比如陸晨曦這個角色可以說參照了《實習醫生格蕾》中格蕾一角。陸晨曦和格蕾一樣，作為年輕有為的醫生帶著實習醫師，一言不合就“毒舌”讓實習醫師下不了臺。然而不同之處在于美國的實習醫生在運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完成工作之余，他們還要去爭取、爭搶每一次和主治醫師共事、每一次進手術室實戰手術的機會，努力在平等基礎上實現個人價值的最大化。而國產劇中的實習醫生則是注重個人的成熟與成長，在一次次的挫敗中汲取經驗，最終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當下現代電視劇在塑造女性角色時，不約而同呈現出一種“高能快嘴”模式，亦即具有超強的邏輯思維能力，堅韌不拔的性格特點、說一不二的做事風格還有一針見血的犀利言辭。

四、醫療劇生命價值觀傳播影響力大

電視劇傳播平臺除了通過電視之外，網絡平臺的轉播使得電視劇受眾更加廣泛。《外科風云》中傳達出當下醫院與醫生、醫生與患者、患者群體的現實現狀真實而又發人深省。觀眾在觀看過程中，通過角色的演繹容易產生代入感，觀照自我，拉近了藝術與現實的距離，這正是電視劇傳播的意義所在。

歷年來醫院遭受民眾口誅筆伐的事件不在少數，這使得醫院投鼠忌器，出了糾紛立刻息事寧人，這與某些媒體介入后，不分青紅皂白、惡意抹殺醫院形造成不良影響不無關系。醫院要和媒體打好交道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媒體的報道關乎著輿論的走向和醫院的聲譽。然而媒體在醫患糾紛中究竟是什么角色？在患者眼里，媒體是幫助自己擴大影響，給醫院施壓的利器；在揚帆心懷不軌通知媒體采訪傅博文時，媒體是揚帆手中的工具；在小三自殺在醫院引發社會軒然大波事件中，醫學調查組雖理清事件真相，但仍傾向上于犧牲醫生的個人事業來挽救醫生的名譽，以免陷入輿論波瀾中。而傅博文堅持召開新聞發布會，正視社會、正視媒體，“有些事情應該和外界說清楚，不能逃避”，向外界表達出醫院的態度，不能一味地妥協，從而喪失了醫院的原則和底線，這時媒體是官方發布信息的窗口。本該本著實事求是報道新聞的媒體，究竟應該持什么樣的立場，應該怎樣面對自己在醫患關系中的位置著實應該反思。而觀眾通過電視劇也要在不偏聽，不謠傳的原則下理性地看待每一場醫患糾紛，繼而在真正遇到糾紛時采取理性態度。

總之，國產醫療劇相對于其他類型電視劇來說數量少但仍有研究的價值。在注重專業性和科學性的基礎上，不斷探索醫護作為個體的生存價值，挖掘當下中國社會化進程中醫患關系的新特性。在鋒利的手術刀下、精密的儀器中塑造對生命尊重和珍視的人物形象。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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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沈義貞.影視批評學導論[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4.

[3] 呂瑋瑋.當代中美主流醫療題材電視劇比較研究[D].南京藝術學院，2014.

[責任編輯：傳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