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聲音在記憶深處

江原非

巢中鳥兒相繼飛離；翙翙其羽，空留一種聲音在記憶深處。

秋意濃，又逢佳節。我和爸爸媽媽驅車回鄉。叩響鐵門，外婆一臉驚喜，外公在院子里打理著他新收的棉花。一陣秋風吹過，棉花殼窸窣作響，我感到一陣涼意，穿上外套，仍覺眼前安靜、冷清，沒有往日過節的氣氛。吃飯時，外婆說舅舅們都在外打工，趕不回來。我有些難過，外婆的落寞眼神，讓我想起了記憶深處的那個場景。

那時候，外婆家的大鐵門很忙碌，“嘩啦啦”歡叫不停。

雞鳴破曉，大鐵門第一次被拉動，那是外公在清掃昨夜的落葉。我們相繼起床，外婆和媽媽開始做早飯。“炸果兒”和米酒的香氣剛剛外溢，就聽見“嘩啦啦——咣鐺”，大鐵門被推開又反彈了回去的聲音。不用看，準是調皮的小表弟率先闖了進來。緊接著，鐵門“吱呀”一聲輕叫，是小舅媽，帶著我最愛吃的零食進來了。

早飯后，大鐵門叫得更加歡暢。“嘩啦啦”，是小舅騎著摩托車從菜園拔了好多新鮮蔬菜回來了，我們擇的擇，洗的洗，說笑著就把這些蔬菜料理得干干凈凈。“嘩啦啦”鐵門又一陣輕響，是大舅媽幫外婆清洗衣服回來了，大家又一陣忙碌，七手八腳的晾曬衣服……

待日上三竿，大鐵門再次奏響“嘩啦啦”的樂曲，是大舅從集市上買回了雞鴨魚肉，小院愈加喧鬧。飯做好后，一家人擠在一張小小的木桌旁，邊品嘗家常菜，邊暢聊家事。外婆一會兒給我夾菜，一會兒為表弟盛飯，看著我們狼吞虎咽的樣子，臉上滿是滿足與幸福。飯后，媽媽和舅媽們幫外婆在廚房收拾著，爸爸和舅舅們陪外公打著撲克，我和表哥表弟在院里嬉鬧，時不時碰著了大鐵門，引來它“嘩啦啦”一陣響，那聲音，是那么歡快，那么悅耳……

現在，為了生計，舅舅們遠離了家鄉。他們掙了錢，讓外公外婆住上了寬寬敞敞的大房子。然而，偌大的房子里卻只有伶仃的身影映在夕陽下，那鐵門被拉動的“嘩啦啦”的聲音，似乎只留在了我的心靈深處。

外公外婆就像兩只孤單的鳥，寂寞地守護著空蕩蕩的巢！我知道，他們守望著，等待著我們的歸期。但愿，下次讓大鐵門響動的，不再是那惱人的秋風；但愿，門外，有外婆思念已久的一張張笑臉！

有一種聲音，在記憶深處，響起……

學校：湖北省襄陽五中

導師：李 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