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柳
很多人覺得現在的食品吃起來淡然一味,啥原因?有人說,是給莊稼施化肥影響的;還有人說,長時間施化肥,土地板結退化了。總之,大家都覺得還是過去施農家肥種出的糧食和蔬菜,吃著味道足,口感好,營養豐富。
說起農家肥,我是知道些的,我小時候就曾干過積農家肥的活兒。
在我的家鄉,農家肥有五種來源;一是家家戶戶上繳到生產隊的家禽糞便;二是生產隊夏天安排割的青草;三是生產隊出牛鋪的糞便;四是堰塘中的漬泥,五是田里長的紫云英、紅花草等。
記得那時,每家農戶都積攢著豬糞雞糞,到了一定數量,用板車或用肩挑送到生產隊的積肥堆上,換取工分。每日早晨或農閑時,經常有人挎個糞筐,提個糞鏟,到路上轉悠撿糞,以期能多換些工分。
夏天,草棵茂盛,稍閑時,遇到下雨,生產隊會安排人們割青蒿雜草,在村子的路邊,堆上幾個草堆,然后,將村里經家禽走動過的肥壯、長出一層綠苔的濕泥,鏟一層,堆在青草上,再將青草堆整修成一個個小山包或長方體,用泥土把它糊得嚴嚴實實的。青草和肥泥,經過高溫發酵腐爛后,成了很好的腐植肥。
生產隊的牛鋪是拴牛喂牛的地方,也是產生農家肥的地方。牛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隔一段時間,就要出一次牛鋪。飼養員把牛鋪的糞尿和污泥鏟到撮箕里,挑到牛鋪外面堆成堆發酵,然后再挑進新土墊在牛鋪里。發酵好的牛糞,是很好的有機肥。
每年春節后,村里要摸藕清堰塘,經過一個冬天,挑到稻場和田埂的漬泥,已被凍酥變碎,撒到田里,是壯地的好肥料。
記得當年生產隊推廣種植水稻,農家肥明顯不夠用了,村里學習了外地的做法,讓閑田先長植物,然后埋土漚爛壯地。
生產隊種冬小麥時,留出下年種春稻的田地,耕耙后,撒上黑色的紫云英種子,第二年開春后,紫云英長出來了,長得很茂盛,像給田地蓋了一層厚厚的綠被。紫云英的嫩尖,大家掐回家,洗凈后,拌上粗豆面,蒸熟后,澆上蒜泥,像蒸茼蒿一樣好吃。四五月份,紫云英長老了,開著一串串紫色碎花,映照得天地都是一片紫霧,非常壯觀。這時,大家要整田插秧了。由于紫云英長得厚實,又縱橫交錯,牛犁不動。于是,大家手拿利鏟,站成一排,將地里的紫云英剁碎、剁平,然后,再讓牛來犁地。紫云英被埋進了土里,人們再從渠里引水泡漚,最后再把地耙成水田插秧。紫云英在田里漚爛了,壯水肥地,稻秧長得茁壯,稻谷產量增加。
還有一種叫紅花草的植物,與紫云英一樣,也可以作綠肥。紅花草春天開花,開花時田野一片紅艷,似田落彩霞,如地鋪云錦,成為那個單調年代里一道亮麗的風景。比起紫云英,紅花草長得嫩葉脆梗,更好犁,更好漚爛,更有利水稻生長。
如今,科技發展了,人圖方便了,更多的人種地愿意用化肥農藥,又高產,又省事。但是,人們吃到的東西,總感覺沒有以前的味純、味正、味濃了。我想,這與種地拋棄農家肥有關系吧。種地完全依賴化肥農藥,土壞了,味變了。至此,讓人不由得懷念起那久違的農家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