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立”還是“而立”

孔慶勇　陳隆隆

摘要：對“三十而立”中的“而立”和“立”進行辨析，探索它們的可能演化過程，指明“立”和“而立”的使用范圍。

關鍵詞：論語 而立 立

前幾日翻閱《論語·為政》，見到“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一句，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而立”能不能單獨成一個詞？常見的帶“而立”的詞語有“而立之年”“年屆而立”“三十而立”，可為什么不說“而不惑”呢，帶“不惑”的詞語也有“不惑之年”“年屆不惑”“四十不惑”。這樣看來，是不是有些問題？

我們先來看一下什么是“立”。古代注家對“立”主要有兩種理解，也就是“立于學”和“立于禮”。梁代皇侃《論語義疏》中說：“立，謂所學經業成立也。”而清代宋翔鳳《論語發微》中則說：“立也者，立于禮也。”宋代朱熹《朱子語類》中認為：“‘三十而立者，便自卓然有立，不為他物移動。”這些解釋都可成立。

再來看一下“而”字在這里的用法。可以明確的是“而”在這里是一個連詞，作用就是連接詞與詞，或者說是連接數詞與短語，短語類型有動賓短語（志于學、知天命），有狀中短語（不惑），有主謂短語（耳順），有介賓短語（從心所欲）。“而”可以解釋為“就、才、應該”。

通過對比可以發現，“而立”與“不惑”和“耳順”并不相當，要較真的話，“立”才是對等的結構。因為“而”在“三十而立”一詞中是作為連詞存在的，它將“三十”連接到“立”的上面，就詞性來說，連詞不能作為詞頭或詞尾，因為會導致結構缺失，所以“而立之年”應該改為“立之年”或者“當立之年”更為妥帖。

《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對“而立”的解釋是：“指人三十歲。”再看一個詞“三十難立”，此處的“立”其實和歲數沒有關系；“而立之年”“年屆而立”“三十而立”這些詞中的“而立”卻都和歲數有關系。這樣看似乎是有些區別的。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現象呢，我們認為應該是在漢語的發展史上，就一個字而言，單字具有多個義項，而如果是復合詞的話就可以大致確定具體意思，因此，主要從秦漢時期開始“雙音化”成了趨勢，“而立”也就成了形容“三十歲”的詞，并與“不惑”“知天命”“耳順”等雙音節或三音節的詞一起構成了一個年歲指代系列，廣泛為人們所接受和習慣。

我們認為，“而立”作為年歲指代詞使用時沒有任何問題，但在表示“立于學”或“立于禮”的意思時，還是要用“立”而不是“而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