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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

摘 要：人人都想去做那“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高人，可那只是萬千種中獨一份的機遇。人與人之間多有不同，縱使大家拼了命趨之若鶩，站在峰頂的畢竟是少數。我自知不能飛過山頂，便不再把精力浪費在上面。我讓自己開得更繁更艷，也是達到自己的頂峰。我在山下看到的未必不如山上更真更美。于是，我就已經在我心中的山頂了。世上的頂峰只有一座，可在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座山峰。你若登上，便再無畏懼。當生命換另一種姿態呈現，不曾改變的，仍是勃然生長的初心。為了適應多艱難的環境，克服自身弱點，換一種生長的姿態，同樣能夠獲得尊嚴，活出別樣的精彩。

關鍵詞：《登上心中的頂峰》；《另一種姿態》

《登上心中的頂峰》

晚春，窗邊的風卷走了紅如霞般花的眷戀。桌上攤開的書正告訴我，年青人要有偉大志向并要拼命實現，方可無妄來人世一遭。

這話，讓窗邊的落紅都笑扭了身子。世人都道要去那山頂，可最終能去的，也就極少數吧。山上的風景好嗎？你如此問我，我便回答：是好的，也確是與山下不同：山更多了，天更遠了，樹更密了，連那村莊也仿佛更秀麗了。花聽了，笑得更歡了。

人人都想去做那“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高人，可那只是萬千種中獨一份的機遇。為了那一份，便要忽略路旁的野花嗎？人與人之間多有不同，縱使大家拼了命趨之若鶩，站在峰頂的畢竟是少數吧。即便你終于鶴立雞群，那攀上峰頂的花不是也逃不過凋亡的宿命么？

也許你會說，這不是太沒志向了嗎？不要理睬那些毫無追求、不相信夢想的花了。落紅笑了一笑，悠悠降在了大地。

我于是又問，花是這樣回答的。

我自知不能飛過山頂，便不再把精力浪費在上面。我讓自己開得更繁更艷，也是達到自己的頂峰。我在山下看到的未必不如山上更真更美。于是，我就已經在我心中的山頂了。

世上的頂峰只有一座，可在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座山峰。你若登上，便再無畏懼。

我心里默默想，花的執著可能就在于此，縱使世間非議，依然化作春泥，擁護極多被貶得一文不值的山峰。路上的百花，只是善意地提醒：你看，這些山頂更美，卻被人們化作登峰頂的誘惑。而我，曾有幸在晚春與花談過，知道她一次次地飄落，一次次痛苦地化泥，只為登上心中的頂峰。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不如“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的情真意切。

從此，我心中也有一座自己的山。從此，度好自己的花期，讓自己開得更繁更盛；我飛如落紅，只為輾轉零落化為春泥。

你們勇去那頂峰，便去吧，在我眼中的更遠，不如化泥更加有意義。我在山下看盡繁華，我為你們的景，看你們撲火。

《另一種姿態》

冰箱上放置著一個塑料加水杯，里面用水淹泡了一個紅皮大紅苕。

只需這樣極簡的條件，生命便蓬蓬勃勃地開始了。

一兩天的功夫，一根玫紅的嫩莖便從露出水面的紅苕頂端生出，兩片小小的心形苕葉像新生兒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曾去管它，這個泡在水里的大紅苕便似一位懷孕的母親，不可抗拒地在水里長出細長嫩白的須根。沒過幾日，細小的嫩莖向上長粗長高，嫩葉增多，長大，愈發蔥綠。紅苕頂端不斷生出許多莖葉來，好似比賽一般，你追我趕，力爭上游，側生出的苕葉如瀑布般綠意盎然。

只需一點水，連土壤都沒有，便欣欣然開始自己的生長之旅。生存的條件極簡之至，生命的腳步卻從未停歇。

我不禁對這些昂揚樂觀、積極向上的生靈心生敬意。

中午外出購物，回來驚異地發現，那最高的一枝竟朝杯側彎曲，似垂吊的綠蘿，和旁邊直立較勁的莖葉相比，柔美的身形多了幾分嫵媚，宛如情竇初開的少女。

當生命換另一種姿態呈現，不曾改變的，仍是勃然生長的初心。我不禁想到鄉下老家堤岸邊生長的蔦蘿。柔弱的細莖無法獨立生長，于是攀緣繞纏著身邊的細柳，于周遭的姹紫嫣紅中自信地吹起星形的小喇叭，朵朵深紅，艷陽下獨放異彩。

也許你欣賞那挺直的樹，認為那是昂揚不屈的象征；或許你鄙夷那彎曲的苕莖和借別的高枝炫耀的蔦蘿，把它們歸結為曲意逢迎，不惜喪失獨立尊嚴的一類。可是朋友，請你相信，為了適應多艱的環境，克服自身弱點，換一種生長的姿態，同樣能夠獲得尊嚴，活出別樣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