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桂花

彈壓西風擅眾芳，十分秋色為誰忙。一枝淡貯書窗下，人與花心各自香。

——題記

已入深秋，空氣中總會蘊含著淡淡的清香。這是桂花的香氣，那點點的金黃隱匿在深綠的樹葉間，嬌小平淡卻又馨香撲鼻。

桂花這么平凡，這么嬌小，怎么會散發出如此沁人心脾的芬芳呢？每天早上路過這幾株桂花樹，我總忍不住多看它兩眼。那點點金黃，總是不起眼地在風中搖曳著。秋日的風雨稍微大了些，那小小的桂花就掉落在地上。每當這時，總能在樹下看到那個瘦弱的老人，同樣平凡同樣渺小的，在微黃的路燈下忽左忽右地掃著地。

老人的頭發幾乎全白了，或有幾朵小小的桂花落在老人的頭頂，金銀兩色一對比，像是一件銀器被金繕了一般。老人永遠都是笑呵呵的，每每看到我，總會問候一句：“又去上學了？”“周末都要上課啊？”“現在的學生真累啊……”我微笑著回應，然后飛速逃離。

小小的桂花一直開著，空氣中似乎全是迷人悠長的香氣，我開始喜歡上了這味道。

一個普通的星期五，我拖著沉重的書包踏著夕陽歸來，走到單元門才驚覺，沒有帶門禁卡。我身上沒有手機，父母又不在家，鄰居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其他人我都不認識。正在我以為要背著大書包，佇立寒風中苦等幾個小時的時候，我看見在桂花樹下打掃的老人。我走了過去，剛想開口，她笑瞇瞇溫和地說：“進不去啊？去呼叫管理處就可以了！我來幫你。”老人迅速放下手中的掃帚，領著我到單元門下，直到把我領進電梯口才走。我扭頭望著那遠去的有些佝僂的瘦小的背影，心似乎被融化了，像是沉浸在桂花的香氣中。

后來，我才知道老人的孩子是大學的教授，她本來可以很悠閑地享受晚年，卻到小區來做一份又苦又累的工作。她在生命的最后都在奉獻著，化作秋泥，更護春花……

我感慨著，仿佛看到老人在桂花樹下默默無聞地打掃著，瘦小的身軀在綠色與黃色之間徜徉，空中若隱若現地飄著幽香。她轉過身來，和藹地笑了，頭上掉落了一兩朵小小的桂花，平凡而偉大！

（四川師范大學附屬第一實驗中學）

點評

花是美的象征，人們愛花，實際是愛美的表現。然而不同層次、不同學識、不同文化的人，所愛的花也有層次之分，高低貴賤之分。而桂花，大多是富貴人所愛。

生長在四川成都的學子馮瀟影，對桂花的發現，對桂花的描寫，自然與其性情相契。然而，小作者在對桂花，與清掃老人相對照的描寫中，展現了老人善良的心地與奉獻精神，有出神入化之效。文貴精神、境界和語言的優美，小作者正朝這個方向努力。

（關登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