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潘天壽“風骨”精神對當代花鳥畫的價值

楊璐瑤

【摘要】潘天壽繪畫中的“風骨”精神是在吸收舊文人畫的優秀傳統上發展變化而來的。作為近代史上一名劃時代的畫家，他始終秉承著對傳統繪畫借鑒吸收和對新時代繪畫開放接納的態度，他的這種繪畫態度和在繪畫上的“風骨”精神對于當代花鳥畫的發展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和價值，指引著當代花鳥畫由個人情懷上升到人文關懷的發展趨向。

【關鍵詞】潘天壽；風骨；當代花鳥畫

一、潘天壽“風骨”精神對于當代花鳥畫發展的啟示

“精神食糧論”是潘天壽曾經提到的藝術理論，他認為：“藝術是人的精神產品，反過來又提高人的精神境界。”任何藝術家都應具有并實踐這種思想。藝術是為人民服務的，高尚的藝術能夠使人漸入至真、至善、至美的精神境地。因此，任何藝術都需要有精神支撐做保障。

（一）潘天壽“風骨”精神在其《梅月圖》中的體現

潘天壽作為一名對藝術發展有著重要指導作用的畫家，他始終秉持著民族性與時代性相統一的原則，中國畫要在繼承的基礎上反映時代的主題。“風骨”實指一個人剛正不阿的氣質和正氣浩然的情志在作品中的外化。潘天壽的繪畫作品極重骨與氣的表現，他的高風峻骨藝術基調的形成可以說是對傳統繪畫重骨氣的審美趣味的繼承與發展。“氣結殷周雪，天成鐵石身。萬花皆寂寞，獨俏一枝春。”此為潘天壽在《梅月圖》上的題句，詩與畫都體現了他的藝術風格特色。畫中古梅掀天拔地，蜿蜒盤旋而直沖云霄，宛如虬龍起舞，潘天壽筆下的古梅雖飽經風霜雨雪，但依舊有著頑強的生命力，擁有鐵石般的堅強氣質，幾朵殷紅的梅蕊獨俏枝頭，此畫作于潘天壽晚年，可以說是一首崇高晚節的贊歌，不僅體現了古梅歷經風霜而不凋落的精神，同時也正是其剛正不阿、堅韌不拔品格的體現。綜觀潘天壽的繪畫作品，所描寫的事物多是梅、竹、松、石、荷、鷹等題材，而這些事物大多有著頑強的意志，他正是想通過這些事物來表達他的精神感悟以及人生態度。

（二）當代花鳥畫發展中出現的問題

中國畫發展至今，過程雖然曲折，但其寫意精神從未間斷，而在今天，多元化創作理念不斷地滲透于創作方法中，我們不得不深思花鳥畫在發展過程中所遇到的問題，其最根本的是對寫意精神的傳承。花鳥畫的創作形式越來越多元化，在市場的推動下，各類國畫展覽層出不窮，這在相當程度上推動了花鳥畫的發展，但從側面也反映出作品中缺少真實情感的流露。如今的很多畫家為了在展覽中引人注目，都將藝術手段作為繪畫的重點，只注重形式而忽略了內容，畫中很難體現真情，更不能展現出畫中的寫意精神，作品中只是對一些技法的堆砌，忽視了畫作的真正靈魂。當然，這與時代的背景有著密切的聯系，潘天壽所處的時代，中西文化交匯沖突，社會環境激烈動蕩，在這種社會大背景的考驗下，潘天壽提出了一條強調民族風格，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創新性地改造和發展中國畫的途徑，他曾簡潔地表述為“借古開今”。潘天壽的藝術師古而不拘泥于古，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又有所發展，當代花鳥畫發展到今天越來越缺少文人畫傲骨的精神。在全球一體化的今天，藝術家們普遍思考的問題是如何去迎合這種變化對個體的影響，而年輕的一代則變得盲目崇拜、迷茫，缺乏獨立的思想，同時“西風”的影響對中國畫也產生了強烈的沖擊。

當代花鳥畫發展到今天，同樣需要為它指路的人，而潘天壽作為近代具有開創性的國畫家，不但為我們留下了許多珍貴的書畫作品，還留下了豐富的論著，他嚴謹不茍的創作態度、堅韌不拔的毅力和不斷求新的精神，以及他高尚的人格、豐厚的學養等，無不是當代花鳥畫家學習的榜樣。

二、當代花鳥畫在潘天壽“風骨”精神啟發下的發展趨向

（一）觀今鑒古，一脈相承

潘天壽不僅是一位真正堅守民族氣節的畫家，同時他的藝術風格也是有承傳的，它是在吸收舊文人畫的優秀傳統的基礎上發展變化而來的，例如潘天壽的筆力就是從我們優秀的繪畫傳統上發展起來的，他深入學習并吸收了古人的筆墨精華，并且又融入了自己強烈而鮮明的個性特征，尤其是在氣勢和筆墨上創造性地發展了傳統的筆墨方法。花鳥畫藝術具有無窮的文化底蘊和深厚的歷史內涵，在對當代花鳥畫的探究過程中，應當立足傳統，著重分析傳統筆墨的特點，細致描繪各類物象，體現出氣韻與骨氣的特征。當代花鳥畫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也要能夠與當代的藝術特征相融合，創作出具有新的時代特征的藝術作品。在藝術發展十分迅速的今天，作品的表現形式越來越豐富，但是對傳統繪畫中的文人精神的承傳仍有所缺失，其主要原因是時代的發展導致繪畫的本質發生了根本變化，使得人們逐漸與傳統脫軌，在商品化的大背景下，也使得人們缺少了對繪畫精神的重視。

當代花鳥畫的發展應當立足傳統，觀今鑒古，始終以傳統藝術為根基，與時代接軌，像潘天壽那樣，在堅守民族氣節的基礎上，結合時代的背景，創作出具有嶄新面貌的藝術形象。藝術家要秉持開放與包容的態度，感悟文人情懷，感受時代氣息，使藝術精神得以傳承，創作出更多有意義的藝術作品。

（二）熔鑄真情，錘煉品格

潘天壽曾經說：“藝術以真率為本色，故不可以為偽，入偽即非藝術。”①當代的花鳥畫創作多拘泥于形式的表現，對于情感的表達已逐漸淡化，高速發展的現代文明使人類逐漸與他們的豐富情感相脫離，情感的淡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當代花鳥畫的創作，一味地追求技法而忽略情感，最終導致花鳥畫創作的形式泛濫與精神匱乏。“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使得古代的一些文人畫家在創作中將物象與自身的主觀情感相交融，作者在落筆之前，總會先有自己的思想意愿。例如，清代八大山人畫魚總會白眼向上。潘天壽在花鳥畫的選材上往往選擇比鷹更兇猛強悍、更有力量的禿鷲入畫，他的繪畫多“一味霸悍”“高風峻骨”，同樣他為人十分豪爽，骨子里有一股浩然正氣，因此，潘畫中“風”與“骨”的精神主要孕育于畫家剛正不阿的品格之中。情感因素在當代花鳥畫創作中起著尤為重要的作用，而情感是畫家在長期的生活中所觀、所聞、所感之交集，它需要畫家觸景生情，為情所動，寄物抒情。白石老人尤愛對生活中常見題材的表現，常以最平凡的景物來傳達其深刻的思想內涵。如其作品《和平鴿》，鴿子本身代表和平之意，而荷花恰與“和”字諧音，二者均象征著和平，祈愿和平的美好寓意通過兩種物象生動地表達了出來。

由此可見，畫家尤其要重視對生活中情感的積淀，以自身在生活中的體驗及情感為動力，回歸真情的表達，以物抒情，注重花鳥畫精神內涵的體現，才能打破花鳥畫重技法輕情感的尷尬局面，才能更加重視畫面內容，傳達畫家真情。

結語

總而言之，當代花鳥畫在創作的過程中不能只注重形式而忽略了內容，情感的表達更是不可或缺，潘天壽作為近代史上一名劃時代的畫家，為我們當代花鳥畫的發展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其高尚的品格及剛正不阿的精神更是當代畫家學習的楷模。藝術作品貴在表現真，花鳥畫也一樣，表達本心本意才是畫之本源，只有將傳統繪畫的精神與時代背景相結合，才能使當代花鳥畫朝著更加完善的方向發展。

注釋：

①楊成寅，林文霞.潘天壽：中國書畫名家畫語圖解[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

參考文獻：

[1]盧炘.中國畫何去何從——回望潘天壽先生其人其藝[J].中國書畫，2004（7）.

[2]盧炘.潘天壽研究[M].杭州：浙江美術學院出版社，198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