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上的官員

文_宋 青 | 金融改革創新觀察主創

火山口上的官員

文_宋 青 | 金融改革創新觀察主創

這位57歲的現任證監會主席劉士余公開露臉說話并不算多，但是履新一年多以來備受關注。

無論是讓資本市場深刻感受到“劉氏監管風格”的犀利，還是市場熱議的注冊制、IPO，每一項都曾是金融市場上舉足輕重的存在，也引發了一些爭議

中國有兩個官最不好當，一個是足協主席，另一個就是證監會主席，因為總是吃力不討好，總是遭遇市場的唾罵。以證監會主席為例，被人譽為坐在火山口的官員。

以救火隊長的身份坐上火山口的劉士余，一年多的時間里，全面趨嚴成其鮮明的監管風格，為其收獲點贊無數。

低調的“銀行家”

盡管擔任要職，但劉士余出現在媒體上的次數并不多，中國《銀行家》雜志一篇封面文章稱其為“大銀行家”。文章稱，劉士余是中國金融業監管層中典型的實干派。

根據網站提供的個人簡歷，劉士余的工作經歷可謂豐富：1996年，劉士余進入央行，先后擔任中國人民銀行銀行司助理巡視員、副司長、銀行監管二司副司長、司長、辦公廳主任、黨委辦公室主任、黨委委員、行長助理。他曾是央行五位副行長中，唯一一位出身于理工科專業的，畢業于清華大學水利工程系水利水電工程建筑專業。在央行工作了18年的劉士余，2014年終于親自執掌了一家國有大行——中國農業銀行董事長。

執掌農行之后，劉士余終于有機會實施其“完全可以勝出金融機構負責人的思路及落實方案”，而資產證券化，或許就是其中的一個突破口。

自2010年開始，劉士余幾乎每一年都在公開發言時表示，要大力發展資產證券化產品。他稱，信貸資產證券化是金融市場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銀行需要通過證券化業務，將信貸資產通過證券化等方式打包出售，信貸資產由表內轉到表外，減少對資本的占用，緩解補充資本對資本市場造成的壓力。”

兩會記者會上的劉士余特意系著暗紅色領帶，抿嘴而笑，給久候的記者們拱手致意。“接地氣，專業而謹慎”，這是劉士余給在場多位記者留下的印象

在央行副行長任上的劉士余曾批評惡性金融創新，他指出逃避監管、逃避風險撥備、保險資本約束等，一味地講究創新，這對全社會經濟金融結構的調整和勞動生產力的提高沒有正向貢獻。

“目前來看，今年在產品端的創新很難再看到了，比較明顯的一個信號就是，去年以來收緊和停掉的一些產品申請和業務創新到現在都沒有后續的說法，例如券商HOMES接口沒有再對外開放，而股指期貨的限制也都一直還在。而今年機構業務方面的創新仍在收緊。”華夏基金的一位人士對記者表示。

敢站在“風口浪尖”

2016年2月19日，劉士余臨危受命，出掌證監會。此后一年多的時間，上證指數從2600多點，一路溫和上漲至現在的3300多點。

劉士余主持的證監會和肖鋼主持的證監會，完全是兩種風格。肖鋼在位時，中央給出了做大做強資本市場的方向，但2015年至2016年初發生了什么，大家也都清楚，肖鋼并沒有做錯什么，但形勢如此，只能換人。

一年一度的全國證券期貨監管工作會議日前在北京召開。“驚濤駭浪的資本市場一定是弱肉強食者在操縱。”證監會主席劉士余在會議開場就將矛頭對準資本大鱷。他說，不允許任何人呼風喚雨，對散戶扒皮吸血，要有計劃地把一批資本大鱷逮回來。

十八屆三中全會后，作為各方博弈最激烈的資本市場的主要對口監管機構，證監會不僅僅是證監會本身，同時也代表著中央在金融領域新調整的施政體系，在這個體系下，各部門是高效協同聯動的。（證監、銀監、保監、央行、外管、中投、財政、司法、紀委……）

承受疾風暴雨時，劉士余就明確拋出“全面監管、依法監管、從嚴監管”的監管理念，此后，他又在多個公開場合脫稿演講，猛烈抨擊資本市場亂象，大快人心。

可要命的是，歷經27年的發展，A股沉疴已久。我國一直是散戶為主的市場結構，其投資專業能力并不強。莊家們“夜雨剪春韭”怡然自樂，散戶們則往往“新炊間黃粱”空自歡喜。對廣大散戶來說，沒有其他權威第三方機構的信用評級，證監會的嚴格審核就是為上市公司的投資價值背書，也只能高度依賴證監會的審核。一旦上市公司造假、業績變臉、股價下滑，散戶們自然就要找監管部門討說法。

上任以來一直強調從嚴監管的劉士余，承受著越來越大的壓力。他說，“我到證監會工作后，花了較長時間來了解資本市場的各種亂象，也感到很震驚。”

矯枉必須過正，劉士余施以猛藥。今年2月26日， 劉士余在國新辦舉行的發布會上，肯定了IPO加速決策的正確性。4月8日，劉士余出席中國上市公司協會第二屆會員代表大會，矛頭指向上市十幾年沒有現金分紅的“鐵公雞”，痛批“全世界都沒有”的“10送30”高送轉現象。4月15日，劉士余出席深圳證券交易所2017年會員大會，向交易所“喊話”，“監管是交易所的法定主業”，交易所做好一線“全方位”監管。

有不少人對劉士余“喊話”表示贊同。財經評論員曹中銘認為，對于市場上涉嫌違規的行為或不正常現象進行“抨擊”，這是劉氏監管的一大特色。2016年，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數量和罰沒金額創歷史新高。2017年第一季度，其行政處罰罰沒款金額就超過2016年全年。

他強調，上市公司是資本市場的基石，是市場最具活力的競爭主體。上市公司的治理水準是公司質量的重要標志。

“聰明人要避免摔跟頭。”劉士余說，資本市場無論是市場方面還是監管這一側，都要牢牢堅持穩中求進的總基調。“有句話‘風平浪靜好行船’，中國資本市場多年的實踐證明，沒有穩定的市場環境，任何改革都無法推進，甚至已經邁出的改革步子可能要倒回來。這方面我們是有深刻教訓的。反過來，如果我們不堅持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的改革方向，不堅持問題導向的改革哲學，那么資本市場當中長期積累下來的‘頑疾’就不可能減少，更談不上根除，資本市場的發展就沒有活力，穩定就缺乏牢固的基礎。所以說，改革和穩定是相輔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