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目光

文/鮑海英

爺爺的目光

文/鮑海英

我的爺爺和奶奶在農村生活了一輩子，他們雖然貧窮，日子過得艱苦，但是他們十分恩愛，自我記事起，我就從未見過他們紅過臉。

可天有不測風云，奶奶在68歲的時候得了癌癥。從市醫院到農村老家，奶奶生病的6個年頭，2000多個日日夜夜，盡管爺爺無微不至地在床前照顧，但最后，奶奶還是去世了。

奶奶臨終前的那些天，爺爺一刻不離左右，盡管我能感受到爺爺為將要失去奶奶而極度悲傷，可整日廝守在奶奶的身旁，一刻不離，又有什么意義？

奶奶去世后的那幾天，我小心地蹲在奶奶的靈堂前，給奶奶燒紙錢。盡管奶奶已經去世，我注意到，一刻不離左右的爺爺，他的目光，像是擔心奶奶會飛了似的，始終定定地停留在躺在草鋪上奶奶的身上，爺爺儼然是奶奶去世后的守護神。

因擔心爺爺年紀大，身體吃不消，我們都勸爺爺去休息，可爺爺始終不肯。他說：“明天就要安葬了，你奶奶陪了我一輩子，這最后幾個小時，我還是呆在她身旁，守著她、看著她，這樣，我就可以當她只是在睡覺，我也能感受到她好像還在這個世上，與我寸步不離。”

我們全家人都知道爺爺是個犟脾氣，沒有人能夠勸得動他。無奈，全家人只好由著爺爺。

第二天，終于把奶奶安葬了。在我們從墓地回家的路上，我和爺爺走在后面。當我們離奶奶的墳墓越來越遠的時候，我注意到，爺爺多次回過頭，靜靜地凝望著奶奶的另一個“家”。他以為沒有人注意他，但那注視奶奶墳墓的目光，沒逃過我的眼睛。

就在爺爺最后朝墓地一回首的那一瞬間，我讀懂了爺爺的目光，那頻頻回首的目光，讓我領悟了一次又一次的愛的真諦。

雖然奶奶去世很多年了，幾年前，爺爺也去世了，但爺爺那深情的目光，至今讓我恍如昨日，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