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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咒

2017-10-09 17:36:53信如君
荷城文藝 2017年3期

信如君

1

永歷帝這里一相情愿為那美貌公主生出種種幻想,搞不懂他看到的人和金蟒蛇到底哪一個是真的,或者金蟒就是那個美女子,美女子就是金蟒所幻,她們根本就是同一體。他越想越覺是有一個陰謀又在算計著他。

可南依邊公主倒不曾留意到這位尊貴的陌生男人。

她當時的心思都在金蟒蛇身上,對陌生人回眸一笑不過是天性使然。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會覺得她青春洋溢,姿容絕世。因此她笑過也就忘了,并未把他記得清楚。

此時,歇息一陣,公主命人將金蟒清潔打扮一番,又喂足食物。她自己和隨從使女們自然也收拾打扮得個個賽金童玉女。這時候她就生出一個早就想好的主意,迫不及待又把先前那個英俊侍衛請過來。因為她這個主意要通過他的同意。

藍侍衛剛才在眾人面前著實露了一手,心情還不錯。不過他愛清潔,歇下來后又忙著去梳洗,生怕蟒蛇身上的氣味會留在他身上似的。他頭發還未梳理好,公主的貼身侍女喬娜邊喊邊沖進他房間,不由分說拉了他就跑到公主屋里。

公主見他頭發披散,笑道:“藍表哥是越來越講究了,這一會兒功夫還沒有收拾好。你這樣子可真是好看呢,你要是我的姐妹多好。”

藍侍衛一時不解其意,只好笑道:“還不是被喬娜硬拉過來的,你們三個女人已經整天鬧得不可開交,再加一個如何了得。”

岳娜提醒他道:“我看你好歹當一回女人倒好,要不然今天是推不脫要做蟒蛇君的伴郎了,你真的喜歡嗎?”

藍侍衛頓時神色大變,問道:“公主難道真的以為這條蟒蛇能變成美郎君?我看你還是不要再鬧了,等回到國中再說罷。”

公主笑道:“藍侍衛也知道回到國中麻煩更多,根本不可能如我所愿。所以本公主決定今天就在這家客棧里與金蛇君成親!還望藍表哥能成全,也不必多慮生事。”

“公主三思!”藍侍衛“撲通”一聲跪下,“藍芒萬分不愿意公主作此謊唐之舉,寧愿一死也不做蛇郎君的伴郎!”

他早就私心戀著公主。

公主道:“藍表哥又何必如此!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可你必須明白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我只愿意永遠做你的妹妹。你若是顧及我的感受,就應該知道我喜歡的是天神轉世十全十美的男人,他就是金蛇君。我相信心誠則靈,只要成了親,他自然就能變成美郎君!”

“公主若是要一意孤行,就請從藍芒的身上踏過去入洞房吧!”

“笑話,本公主說一不二,誰也不能阻擋!藍侍衛若有不服,到時候自己和金蛇君去較量吧。”

公主顯然有些著魔了,而且覺得成親的時間一點也不能推遲了。

“那好,請公主說話算數!到時候看看你那十全十美的金蛇君能不能從本將軍劍下活命!”

藍侍衛丟下這句話,起身忿然而出。

岳娜勸道:“公主,這可了不得,他們都是你心愛的人,若真的爭斗起來必有一傷或者兩敗俱傷,那就不好玩了。成親的事,依岳娜來看還是緩一緩再說吧”

公主道:“聰明的岳娜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你應該知道天下萬物都是上天的恩賜,生死禍福順從自然,該發生的事遲早都要發生,若是他們都為我而傷,我自會如數償還他們就是了。可我來到這世間,上天給了我思想和行動的自由,我就要遵從心的意志,追求世間至善至美,追求我心中幻想的幸福和快樂。所以岳娜,現在最要緊的是我們必須相信金蛇君就是天神轉世,他在考驗我們的誠心!是時候了快去準備婚禮吧,還要替我重賞店家,讓他們所有的人都參加我的婚宴,要讓客棧里所有的人共享歡樂!”

誰也說服不了公主。岳娜喬娜連同藍侍衛和所有隨從,客棧上下歡天喜地忙碌起來,張燈結彩鼓樂喧天,婚禮按定好的時辰順利進行。藍侍衛堅持不當伴郎,只好另外選了一個漂亮的年輕侍從。店家上下先前還以為公主的如意郎君是藍侍衛,后來才知是籠子里的金蟒,驚奇自是不必說,但倒漸漸相信了這個美麗公主奇談怪論,他們準備好了要看一場金蟒蛇變美男子的人間奇景。

2

住在竹籠里的金蟒蛇和公主舉行婚禮儀式后一起被送入洞房。

藍侍衛借酒澆愁,在酒席間尋找自己的快樂,端著酒杯從一桌喝到另一桌。人們都很喜歡他,一杯又一杯向他勸酒,把他捧成了酒場上最耀眼的美男子。

喬娜年少貪玩,幾杯酒下肚早已忘記自己的本職,再說,被那些男侍衛和店家漂亮乖巧的小伙計們纏住不放,哪里抽得出身去伺候公主。只有岳娜還有幾分清醒,不過她的眼神和心思都放在藍侍衛身上,有些身不由己了。三更時分,她急匆匆來到公主洞房,看到公主還在很興奮地歌唱跳舞,金蟒蛇也好端端地住在籠子里。她向公主道:“公主,好好地侍候金蛇君吧。只是這屋子里煙火味太重了,讓我為你再清潔一下,金蛇君會更喜歡的。”

她不等公主許諾就自作主張在房間里灑了一遍香料,讓洞房更加清香怡人。

做了這些,她又到酒席中去了,因為今夜公主是不需要她守在身邊的。

客棧里的人們輪番守候在新房外,可是等到三更天也不見動靜。好在豪華的流水宴席一直沒有間斷,等得不耐煩的人們又輪番去喝酒狂歡,美酒醉紅他們的面頰,歡樂的歌舞響徹云霄。天仙樣的公主滿心沉醉在她的如意郎君身上,忘記了去看她的隨從們。年輕的伴郎難得有機會接近公主,幸福的喜悅早已沖昏了他的頭腦。他在眾人的起哄下代替新郎為公主揭開紅蓋頭,他被公主的美貌驚得神魂顛倒,結結巴巴地請求要多在新房里呆一陣子,因為他喝多了酒又興奮過度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

公主見金蛇君遲遲不肯現出真身,覺得是自己還不夠誠心。她用最美妙的歌聲唱了一首又一首優美的情歌;用最妖嬈的舞蹈來打動新郎君的心。新郎似也有感應,翻騰舞動做出許多姿態,還不時直將眼睛轉向公主,一副很認真看她歌舞聽她唱歌的樣子。可能只是因為籠內不好施展,他才遲遲變幻不出真身。

這時候,公主就聽到一個聲音有些哀怨地向她說道:“尊貴的公主,你的歌聲比仙樂還要動聽,你的舞蹈比金鳳凰金孔雀的姿態還要優美。可你忘了打開我的這間小屋子,我縱然現了真身,難道也要讓我永遠這樣弓身屈臂盤臥著嗎?快快為我打開門吧,讓我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歌舞,共享我們洞房夜的良宵美景!”endprint

“哎呀,我真的是樂昏了頭忘記這個簡單的道理!”公主停止歌舞走到籠子旁府下身子向金蟒道:“這可不是讓郎君受委屈了,我這就放你出來,不過你可要信守諾言快快現出真身,不可出了這屋子就像在野外那樣做出許多嚇人的動作來,也不準逃跑哦!”

金蟒頻頻額首表示他會聽從公主的吩咐。于是公主伸手解開竹籠上的鎖扣。

這時突然聽到一聲驚呼,一直沉默半醉半醒的伴郎不顧一切搶上前來,跪倒在公主腳前,勸道:“公主且慢,不可輕易相信金蛇君!他剛才根本什么也沒有說,我發誓我什么也沒有聽見,若是打開籠子,就像在森林里那樣,我們很難制住他的!”

“啊,可愛的人,你怎么還呆在這兒呢?——”公主有些不快,之前竟然把他忘記了,此時突然被他出來打攪,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公主,我是金蛇君的伴郎呀,是您先前允許在下多呆一陣的,因為酒席實在熱鬧,我把美酒多喝了幾杯;公主的歌舞又這樣迷人,我是真的醉了。”

“啊,是這樣,可你應該已經多呆了好一陣。應該去了,去找你的伙伴去吧,歌舞宴席通宵達旦,你要找的歡樂在歌舞熱鬧處。”

“尊敬的公主,我要找的歡樂就在眼前!我確實醉的很厲害,已經拔不動腳走出這間屋子。唉!公主希望金蛇變成真人,可我這真人倒希望能變成那個籠中之物,可以享受公主的愛撫,能夠陪公主說說話兒,說出我想說的話,那將是世間最美好的時刻!”

“哈哈哈”,公主樂得笑了起來,舒長身子站了起來半真半假地問道:“你真的這樣想嗎,那好啊,你自己解開籠子,讓金蛇君出來后你就住進去,那不就如愿以償了?”

“公主!小的可是一片誠心。若是金蛇君真的能變真人,那就讓他現了真身才能放他出來,否則就是存心欺騙。若他真的變成真人,小的就愿意住進這籠子,就是在里邊悶死餓死也心甘心情愿!”

伴郎果然是真的醉了,所以酒醉吐真言,才敢這樣不留情面地要與公主和金蛇郎較真。

“啊,給我住嘴!我看你是真的醉了。我的金蛇君遲遲不肯現身,就是因為你呆在這兒想偷看我們的秘密。你應該知道鳳凰和烏鴉不可能住在一起,你們凡人和金蛇君怎么可以相提并論!我知道你是我的隨從,跟隨我的人都是才貌人品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俊男美女,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當好你的侍從,其余的的事留給別人去做吧。希望等到酒醒,你不要為自己的言語感到害臊!快去你該去的地方吧,你已經打擾本公主太久了!”

伴郎無奈地長嘆一聲,紅著臉走出公主的洞房。

3

公主從容地打開竹籠上的門扣,金蟒蛇探頭看了一陣,確信主人是真的要放他,這才優雅地游了出來。剛才,那個機靈的侍女在屋內灑了許多香料,其中就有蛇類最害怕的麝香!當時就已經讓他頭昏眼花心中怒火直冒,只可惜有口難言想叫叫不出來。他曾昂首扭身以肢體語言示意公主,可這個天真可愛的公主偏偏就沒有看懂他的話!此時出籠來,雖然滿屋子還彌漫著毒藥的奇香,但比在籠子里要舒服得多。公主的興致絲毫不減,而且奇怪像她這樣的物類竟然不怕這些異香,真的也是太奇怪了!

金蟒蛇在寬大華麗的洞房里游走數圈,想找一個安全的出口脫身而出。

公主卻以為他是在和她玩耍,準備脫身成人。她又伴隨著他舞蹈,跟它說早就藏在心里的情話,可金蛇君還是不肯再說話,只是游走不停。

公主終于覺得疲憊。

她有些生氣地坐在床上,嬌喘吁吁,向他道:“尊敬的金蛇君,求你快快現出真身,不要再糊弄人家了!你若還要只管玩鬧,本公主可不理你了,還要把你放回籠子里去。”

金蛇君心中暗笑,心想你既放了我,又怎么能讓我再投羅網!先前你指揮著那一大檔男男女女,在森林中追過幾十座山,和我斗了幾百回合也沒能占上風。要不是你們使用下三爛的手段投放迷藥,我怎么可能被擒?想到此處,不覺恨意陡升。他故作嬌態游到公主床前,愛撫地輕輕地伸出信子吻了吻她的衣裙,接著又放蕩不羈在她如玉的纖纖素手上送上一個香吻。公主有些受驚,冰冷的、濕淋淋的親密接觸刺激得使她打了一個寒戰,繼而又覺得像醉了一樣興奮。她知道金郎君已經聽懂了她的話,變幻真身也只是時間問題!金蛇君自己也這樣想,他真的很喜歡眼前這個美麗可愛的人間尤物,真的也想快點托胎換骨變成她的心上人。只可惜他的修行尚淺,哪能這么容易就遂心如愿!罷了,留取此前美景,等千年修行圓滿再相會再續姻緣吧。他戀戀不舍地向公主訣別,張口含住她秀美的腳,久久不舍放棄。可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本能的驅使,他把口中之物當成獵物了,公主的一條小腿不知不覺就滑進他的身體,只是因為他的胃口還不夠大,不能把她完整地吞進去。公主先前以為他是玩鬧,猛然間覺得一股強勁的吸力襲來,她的一條腿到膝蓋部位一下子沒入金蛇口中。她驚呼道:“郎君別鬧了,這樣子不行的,快快放開我!”邊說邊使勁掙扎。

公主這一用力想脫逃,金蛇君的本能又被激起,同時,他也知道違心無禮,想放棄此等野蠻行為,但到了口中的獵物,他何曾舍得吐出來?因此本想放開,卻又更加用心地施展奇功,緊緊粘住口中的獵物不肯放松。討厭的是,因為滿屋子的異香味,他覺得渾身骨軟筋酥,幾次運力都無濟于事。看來,他的武功是暫時被廢掉了,那個可惡的侍女岳娜!金蛇君憤憤不平,眼睛盯著公主,向她作最后一別,正要放開她自己瀟灑走人,卻不料從窗口飛進一條黑影,黑影手中握著一柄亮閃閃的短小利刃,眼光如電銀牙緊咬,撲過來就向他脖頸要穴一刀刺入!

來人是藍侍衛。

公主眼見他面露殺機,嬌呼道:“藍侍衛不可,郎君小心!”邊說伸手扯住他衣袖。這一阻擋,藍侍衛刀子一飄,在金蛇身上劃開一道淺長的傷口,再也不敢痛下殺手。金蛇君經此一驚,吐出口中獵物,騰身從藍侍衛進來的窗口飄了出去。只一剎那間,連公主也沒能看清他的身形和招式!

因為公主當晚穿著厚實的長筒馬靴,雖被吞入金蛇口中,但卻未有絲毫損傷。此時見金郎君轉眼就飛了出去,急的也顧不上與藍侍衛理論,回轉身跑到屋子露臺上一看,只見碧空如洗,金蛇君如同一顆閃亮的流星,盤旋往復在空中游弋。endprint

“快,藍侍衛!快來看那,”公主快活地呼喊起來,“快叫他們都來看,我的金蛇郞君會飛,他真的是天神轉世,你看看他的姿態那么優美。”

之前,在喝酒時客棧里那幾個油頭粉面的小伙計一定要藍侍衛講述他們追尋金蟒的種種經過,想從中知道金蟒是不是真神。藍侍衛借著酒意,胡亂地說了一些,聽得幾位伙計和客棧老板夫婦、兒女們嘖嘖驚嘆不已。客棧老板也因此記起一樁小時候聽村里老人們講述的蟒蛇變幻莫測,時時現出龍爪和美女面目的奇異事。店家口沫亂飛越講越有趣,聽的那些年輕人迷醉神往,驚呼連連。誰也沒有注意藍侍衛在什么時候溜走了。夜已深沉,聽完講古又接著喝酒,有的人已經忘記了公主和她的金蛇君,昏呼呼地進入夢鄉神游去了。猛然間聽得公主的呼喊,人們從半醒半醉的夢中清醒過來,睜著腥松睡眼擠到露臺上,果然就看到天空中有一條亮麗的彩龍,宛轉飛舞,漸去漸遠慢慢消逝在天邊。

南依邊公主嘆息不止,傳令藍侍衛叫起所有隨從,忙亂地收拾好行李,趁夜向著金蛇君消逝的方向追趕而去。雖恨藍侍衛那一刀之狠,又感他關鍵時刻為救她表現的果斷,也不好責罰他,只是一路上把他支得遠遠的不想跟他說話不想看見他。

第二天,永歷帝思念佳人,又記掛著籠內金蟒的命運,悄悄遣人到天涯客棧探聽虛實。聽得回報說金蟒深夜脫出公主洞房,幻成彩龍飛身而走,心下極為寬慰。不用說,昨日所見兇險已經化為吉兆,昭示他是能再次脫出險境另尋覓到一處海闊天空的好去處!可不知他那小朝庭中文武官員也是個個心機縝密,早有人打聽得他當日在客棧的行蹤思謀。南依邊公主一行剛離開客棧,就暗中在后尾隨,直到林中暗處。于是,公主一行未追到金蟒蹤跡,卻突遇一群蒙面人襲擊,最終走失了藍侍衛,隨從大都力戰身死或是逃散,獨將公主和兩位侍女掠到永歷宮中。這才成就了與永歷帝那一段短暫姻緣,在當地民間留下一段真真假假的傳聞,因此也才有了這一篇“貝葉遺書”。

4

公主二人遠遠看到的那條澗流,又走了一天一夜才得近前,原來此河竟是一條寬廣大江。按地圖所示,這就是綠汁江,她們只要順江而下向西再走兩日,即可與永歷帝一行在邊境莫蠻地相遇。

二人燒起柴堆,順手抓了江魚美餐一頓,邊玩邊鬧好不快活。

突然,喬娜看到江邊似有一人影,順著蹤跡尋去,見是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男孩,奄奄一息躺在水邊石坎下。叫來公主細細一看,此人面目清秀,卻又身帶兇器,腰上還纏著一副精制沉重的銀鈕鎖。

喬娜笑道:“看來此人年紀輕輕,卻是個又兇狠又貪財極惡之人,墜了江也不肯丟掉這條銀鏈子,真的是頑固不化。要不然也不會淹得這樣慘了。”

公主也覺此人有些奇怪,而且女人天性純善,說笑之間已經取來秘藥將他救醒。因為他落水時受創又無及時救治,雙眼已盲不可復明,不覺大為憐惜。

二人看他已能言語,就為他留下食物,這才動身趕路。

這時,少年突然說道:“兩位仙子止步,煩請好人做到底,為我找一條小船,我必須趕到江那邊去找我的朋友,我們一起出來的。”

他說罷,搶上前來跪倒在二人腳邊。

公主聽他言語,自思此人與同伴在這個時候出沒這一帶險地,決非等閑之輩,想必也是沖永歷帝而來。可他又要過江去,豈不是南轅北轍。因而好意提醒他道:“你若是與朋友同來,你們要去的地方沿此江而下才是近路,緣何已在彼岸還要返回去?”

少年沉吟片刻道:“莫非二位也是道中之人?”

喬娜道:“你聽不出來嗎,我們不知道什么是道中之人,是此地山中之人,誰與你們這些作惡多端的歹人同道!好意給你指路你還不相信,還是等著你朋友來找你吧,我們也要回家了。”

說罷拉了公主就要離開。卻不料剛一轉身,那少年卻變戲法就將腰間鎖鏈取下隨手一扔一扣,竟將喬娜一只腳腕牢牢鎖住!又將另一端扣在樹上。這一“奇”招,驚的二人哭笑不得,喬娜又羞又氣,已忘了反擊,只管出口亂罵。公主當機立斷,拔劍就挑,自以為只要削斷鏈條遠離此惡少,再想辦法解開鎖扣。哪知劍一沾上鏈條,卻被緊緊纏住無法脫出,還有一股強力將她吸得直往前仆,任是內力相抗也抵敵不住。不由的也是驚得又羞又惱!她忍下這口惡氣,用力一抵棄下手中劍,左手早將另一柄匕首直抵對方眼睛,怒罵道:

“你這個下流惡魔!若不快解開鎖鏈,本公主就活活剜出你這雙不辨善惡的招子!再將你剁成幾段喂江魚。”

那少年本可以輕松化解那一險境,被對方這兩句話一激,猛然間竟覺那柄利刃直剌心間腦膜,渾身一陣劇痛之后,就渾身哆嗦顫抖不停。他一時間像個傻子一樣手不由心解開鎖鏈,一邊喃喃自語道:“公主,原來仙子娘娘是公主?那我就放了你們。可你以公主金貴之身,又怎么能知道世間平民的疾苦冤屈,我原本是個良善之人,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真的不是惡人,我只是想過江而已,只是想留下你們幫我渡江而已。”

公主二人欲走,聽他言語,復又同情心起。

喬娜拉她急跑道:“我們快走,別再理他了,說不定他又在耍花招。”口中說著,又忍不住再顧回頭,看他神色悲涼,也是大為不忍,又道:“公主,你看他的眼睛受傷了,不如我們再幫他一下。”

公主也道:“我剛才不過是就是想激他,不然怎么可以惡語傷他!唉,好端端的人,何苦來這深山老林作惡傷生,害己害人。”

說罷,當即讓喬娜將烤魚拿了一條給他,并細問他傷勢。

原來,此少年正是先前從野人橋墜江的四毛郎。先前墜江,也不知怎的,突然間就雙目俱盲。水流又急又冷,他脫出險境后已無力游到岸邊,順水漂流數十里才被沖到岸上,幸好被公主二人救了過來。許是因為遭際突變,或是腦子也受了傷發生錯亂,他認定他要去追趕同伴的地方還在彼岸,所以才纏住二人要她們找渡船給他渡江。此時被公主一言相激,心有悔意,這才自愿解開鎖鏈。此時他心中已是萬念俱滅,悲涼得很。心想我既遭此惡報,定是天意,與其讓這兩個女子取笑,不如就此投入江中一搏,若能得渡,就有機會見弟兄們一面,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著,若是命該終此,就葬身這深山清潔的大江中也計劃好歸宿了。他雖然很餓,但還是強忍著,將噴香的烤魚放回公主腳前,起身一揖,說道:endprint

“扭鎖幫四毛郎感謝公主二人搭救之恩!適才公主教誨也銘刻于心,我這就自己渡江一搏,或能保得性命,公主之恩容后有機會再報!就此別過!”

說罷回身一縱,竟已到達江邊,他張開雙臂,像一只黑色大鳥扎進江中。

公主二人一時間只驚得心中亂跳,都沒料到他還有這等體力和功夫,情急中也跟著趕到江邊。

5

看著他發瘋般在江中撲騰,公主呼道:

“毛郎哥,江面開闊水不深,你慢點游,我們等你上岸才走!”

四毛郎聽到呼喚,心中極是寬慰,而且突然間也感覺江水并不深險。這才知先前真的是因為傷感過度昏了頭,自己把自己嚇倒了,如果不是江面開闊水流緩,自己怎么會漂到岸邊呢?公主那一聲呼喚,甜美清脆,又是那么純凈親切,就如是在喚自己的親人同胞一樣,讓他體會到從未有過的溫暖。“毛郎哥,毛郎哥!”他自己跟著一遍遍輕喚,一時間淚水直流,眼前腦中閃出無數個絕色天姿的美少女形象,心中千轉百回痛得要死,不由恨而默念道:“上天!你既然讓我與這位善良的天仙妹子有緣,就請再施恩德,讓我重見光明,親眼目睹一眼她的仙姿,把這個仙女的形象容貌都刻在心底,讓我時時能見到她!我會把她供在心底,像女神一樣……”

他邊念邊流淚,胸口越痛越緊,身體是不由使喚地向前游去,想盡快擺脫這突發的痛苦。

他緊緊閉了幾次眼睛想止住淚水。突然,奇跡發生了!只聽得“撲赤”一聲輕響,他眼睛里噴出兩團火花,像是什么東西爆開一樣,竟看到水面上飛濺起一團白色光影,閃得他趕快背過眼去,無意識地再回眼找那團火花時,頓覺眼前已經大放光明,雙眼竟然又奇跡般復明!他大叫道:“多謝上蒼,多謝上蒼!”迫不及待回轉身子向岸邊尋找并喊道:“公主,仙女公主你快看,我眼睛好了!突然間就好了!你快告訴我,你真是公主還是這江邊的仙女娘娘?”口中說時,竟已往回游去,心想一定要回過去看清楚兩個女子的絕世姿容。

可那個時節,他已經快游到彼岸,公主二人的身影隔著寬廣江面已經變成像礁石一樣的兩個細小黑影!

公主二人先是替他擔心,眼見得他已快到岸邊,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說笑一陣,似乎才想起還要趕路,忙不迭地回身就跑,哪里能看得清他又往回游過來?他的呼聲自然也是聽不到。反倒是感嘆不已,不知他上了岸后又怎么去找他的朋友。喬娜道:“公主不用替他擔心,他武功高得很,而且說不定像江湖傳聞中的那些奇俠異人一樣,盲了眼睛可能是為了練功呢。只是可惜了他,這么好看的一個人,竟不惜自殘來練功。”

四毛郎卻不管不顧,眼睛只管對著漸遠漸去兩個細小身影,口中呼喚不停,身不由己死命劃水。不知不覺間,他又回到了原來的岸邊,抹去滿頭滿臉的水滴四下找尋,卻再也尋不到一絲佳人倩影!情急中又高聲呼喚道:“回來,回來,不要丟下我。”呼喚一陣,岸邊風聲鳴咽,哪里還有佳人蹤跡!他凍得渾身打顫,只得又收了剛剛升起的一絲兒女情長,回過頭去又撲進江中。心想也許那兩個女子真的是下凡仙女,特來解救他的,當然不可能讓他目睹仙姿真容。這時候他才覺得疲憊襲來,差點又沉入江中順水而去。幾經掙扎,還是又仗著年輕膽大,在水中撲騰搏擊,終于又得到達他的目的地。他將順手捉到的幾條魚拴了掛在腰間的鎖鏈上,順江而下,去追尋他的幫伙。

6

南依邊公主他們一行把郭良璞和色五安頓好后,按郭良璞的指點一氣追到江邊,永歷帝水路人馬早已航行江中,遠遠看見帆影點點,實則已在百里之外。

一江春水,波光浩渺,霧嵐接天。正是無限風光,無限逝水哀愁!

公主倒似全不在意兇險,臨江遠眺,贊道:“好壯觀美麗的大江,你們快來看看這江水多清,若不出來走這一程又哪得見識如此人間美景,真想不到緬邦竟有這樣好山好水!”

又轉向藍侍衛道:“表哥,你快快和岳娜去買船,我們必須馬上渡江!”

岳娜道:“我的公主,這江神哪知道會有這多人馬來渡,要不然就早為我們備下船只了。這時候到哪去買船。”

喬娜道:“要是金澗主在就好了,我們可以讓他馭神劍渡我們過江。”

公主一聽也道:“是啊,這一路來就沒有找到金澗主的影蹤,也不知他怎么樣了,這個時候也來幫人家一下!”

章鳳也不知她們說的金澗主是真是假,但看公主焦急的模樣,心中極是不安。他雖然已是累得幾乎連眼皮都張不開,還是強掙持著道:“你們在這里先歇一下,我去看看。”

公主過去拉住他,突然間覺得是再也不能離開他了,還有許多話想對他說。可又覺有愧,剛剛還念著金澗主,一轉臉又要和他親熱,到底是做得別扭。她輕嘆一聲,高聲道:“有勞章哥哥辛苦,那就讓我隨你去吧,讓他們歇一會。”

藍侍衛見此,趕上去扯開他們道:“公主歇著,這些事不用你親自去做,還是讓在下跟章大俠去走一趟!”

章鳳無奈,只得向他虛禮一揖,二人并肩而去,向江邊有人影處急趕。

岳娜看在眼里,雖然擔心,也懶去再理他們。因她自己也累得站不起來了,看了周圍的人,也不再忍心遣別人去。

事實上如果他們真的能買到船只,不日就可追上永歷帝。因當時永歷帝船行江中不遠,又停了下來,等待西宮和后邊追來的朝臣。

當時,永歷帝和王皇后、太子一家三口和數名近臣連同他們的家人,先上了緬方派來接他們的大船,稍息未定,馬強人趕過來奏道:

“陛下,后邊賊兵追得緊,還得快快啟航才好。”

永歷帝看著馬強人忙得氣喘吁吁,又咳嗽不止,向他道:“馬愛卿不要太勞累了,需得注意身體才好。怎么不見了沐將軍?”

馬強人道:“陛下可不要再提這個國公大將軍了!之前他執意要太子和他們同去走陸路,還說是為了以防有變好作應對。還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盤,太子才這大點人,走陸路那么多險境辛勞,要被人挾持,可怎生了得?誰不知道他那點心思,危急關頭想出這招事體!還虧得臣下和王娘娘力爭,以王娘娘不忍太子分離為由,才得阻止。沐將軍因此也怪罪臣下,像仇人似的老是大眼瞪小眼。”endprint

“好了,這個朕都知道,知道……”永歷帝有些煩,“那沐將軍是向陸路去了吧?”

“不得而知!大將軍神跡仙蹤,我輩碌碌之輩哪里能知道,他有可能走陸路,也有可能過一會子又駕著他沐家快艇,趕上咱們大船。”

這馬強人也是一腔火氣,看來倒真是和沐天波起對頭了。

永歷帝道:“馬愛卿不要急,朕都知道你們的苦衷,沐將軍他也是太累了,由他去吧。他沐家世代忠良,也不至于在此關健時候就起異心,該來的時候他就會來!走,朕這就去看看,人都到齊了就叫船家啟航。”

他說罷踱出艙外,向岸上一看,只見黑壓壓的都是人頭攢動,竟似有成千上萬!一時間不覺心中一緊,又喜又悲。

馬強人等人趕上道:“陛下別以為這些人都是為咱們而來!這些人,都是些勢利之輩,如今眼見皇上出國了,還不都想跟著出去撈些好處,以為那緬邦都城會有多少金山銀山等著他們。還有些人,不過是怕皇上一走,賊人作亂,身家性命堪憂,所以還想跟著咱們不舍,都是從邊境那邊就一路追來的了。所以看有這么多人,哪能分辨清楚他們誰是忠心護主。”

另一人道:“所以啊,這么多難民魚龍混雜,說不準當中就有多少作惡亂賊!”

永歷帝聽得心驚亂顫,急道:“既如此,就快快開船!各位都快快去做事,不要呆這兒了!”

眼見眾人散去,王皇后帶了太子來到近前,遣開兩名內官,一家三口拉著手站在一處,遠眺江心,共享此時風光美好。

太子道:“父皇,坐這大船多好,再也不用去爬山了。先前兒臣差一點就要和他們去走陸路,就看不到這大江好風景了!看看,看看,這大江水真是清澈干凈,比先時咱們南方的江要好看多了。”

“是好看多了,可皇兒也要知道,這美麗的大江看上去漂亮,也會起風浪會有兇險呢。”

“不怕,兒臣這些年早就習慣了!再大的風浪和兇險,兒臣也要陪著父皇和母后一起走過,也要和追隨我大明的忠臣子民一起同甘共苦。”

王皇后心中酸楚,險些滴下淚來,背了背臉,悄悄退了回去。

“好啊好啊,皇兒是長大了,懂事了!”永歷帝說時,也是心中無限傷懷,“皇兒今后還會遇到更大的兇險,一定要學會堅強,時刻不要忘記你是朱家的男兒,是我大明的皇子……”

“父皇放心,兒臣謹尊教誨!”

“回去陪你母后吧,朕要趁此閑遐獨靜片刻。”

“好的。這船頭邊風浪大,父皇要小心受涼。”

“知道,進去吧。”

遣開皇子,永歷帝從懷中取出那卷一直帶在身上的貝葉書,躊躇踱步輕聲念道:

“親愛的蛇郎君,你是南依邊心上的金子,你像馬鹿一樣英俊,有大象般聰明。你就是天神轉世的阿鑾,神功蓋世勇敢堅強,你就要跨山越海,去到天邊的理想國。握緊你手中的寶劍和弓弦,斬妖除魔勢不可擋。”

正沉浸在幻想中,卻被內侍李公公的聲音打斷:

“皇上,這船邊上風高浪急,可要小心龍體,看看,衣袍都濺濕了。”

永歷帝道:“里邊悶得很,朕就想在此獨處片刻。”

“皇上又在想念南依邊公主了吧?”

“嗯。也不知她能不能找到渡船?”

“公主和她的同伴本領過人,一定會有辦法找到渡船的!只可憐東宮和許多宮人隨從,如今還在岸邊,若是賊人追至后果不堪……”

“你是說東宮還沒有渡船?”永歷帝大驚。

“何止!太后她老人家無人料理渡江,已是慈顏震怒。”

“快從實說來,太后身體應無恙吧?”

“太后貴體倒還安康,只是一時不得和皇上同行大船,擔心皇上安危,所以,她老人家要臣親自轉達陛下一句話——”

“怎么說?”

“請皇上先恕臣下無罪。”

“汝直說出來就無罪!”

“太后怒言:‘皇帝未至顛沛,即不顧親娘耶?”

“唉!唉!”永歷帝頓足長嘆道:“汝何不早說?”

“馬大人他們都知道,臣以為他們已經告知皇上了,再說,皇上和家人難得相聚片刻,臣實在不忍心打攪。”

“快去宣朕旨意,即刻船泊江中,等待東宮和后隨人員。”

“遵旨。”

眼見李公公退去,永歷帝舉著貝葉書呆看半響,淚眼模糊,慘然自語道:

“危急關頭,朕竟然只顧家小不顧娘親!此等行為,連凡夫俗子都不如,朕哪里還配做這個皇上!朕不配,更不配想象自己是什么天神轉世,勇敢堅強。”

他悲愴地將手中貝葉書舉向頭頂,一撒手,一串貝葉在風中展開,像一柄扇子,又像一只灰色的枯蝶,在空中翻騰飛舞,翩翩墜入江心碧波。

眼見著貝葉書逝水無蹤,永歷帝突然之間只覺肋下像被刀扎一般陣陣劇痛鉆心,他張臂亂抓,身子搖晃腳步踉蹌向后直退,一跤跌撲于地,口中喚道:“來人,快來人!”

7

章鳳和藍侍衛沿江望著有些黑影子的江邊直趕,走了約一個多時辰,眼見近了,才知那不過是些礁石,根本找不見一個活物。遠看江心點點帆影,猜知那就是永歷帝的船,卻又無可奈何!

藍侍衛戲道:“王子怎不快想個辦法,叫神仙變只船出來就好了,再搞不到船,只怕朱皇帝遠走高飛,公主想追也追不上。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真的追上那個朱皇帝,只怕王子要施展神功,和真龍天子一比高下了。”

他心里并不十分著急,還巴不得就是整個江邊的船都被神仙收走了才好。

“還是再向前找吧,有大江必定就要有渡船。”章鳳不想和他分辨。

“這個話是有道理,可王子怎么不知要有人的地方才需要渡船?”

“那就找有人的地方去,古話說隨水而居,有水的地方就會有人煙。”

“可你回頭看看,我們都快走了二十幾里了,幾天沒睡覺,我是支持不住了。”

藍侍衛可能也是真的支持不住,說著說著就跌坐在大石塊上,閉目入定,便神游夢鄉去了。endprint

章鳳一時間也是心灰意冷,也跟著他旁邊靠下,手拄著劍柄就已酣然入睡。

江邊瞬間風起云涌,兩個睡神依舊沉睡。

這時,一只鸚鵡飛來,將一小塊貝葉書放在他腳前,又對著他啼喚一陣,將他喚醒。章鳳一看貝葉書,心情頓時大好。他趕快削了一只木簽,在葉子上刻下預先約定的符號,復將貝葉系在鸚鵡腳上。眼見鸚鵡攜著貝葉振翅飛走,心想等鸚鵡把信送到也要些時候,難得趁此時機多歇一陣。心念一放,困意更甚,等便放下心來也四肢伸展舒舒服服地在躺倒在石板上。

在夢中,他踏浪而去,駕風追趕大船。突然天風怒號,浪濤兇涌將他掀落水中……

藍侍衛小睡一會就驚醒過來,只聽水聲咆哮,伸手一摸,身上衣服已經濕透,嚇的一縱身就跳將起來。

定神一看,一堵堵浪潮直卷過來,已經將章鳳和礁石淹沒。章鳳仍在高臥不起,只將手亂推亂拂,似是想趕走和他擾亂的蟲子一樣。

藍侍衛沖過去扯他胳膊喊道:“快醒來,你這睡神!”

一股強風卷來,藍侍衛猛然間心念一動,運力一送,就將他推進正在卷來的一堵浪尖上。

浪濤裹著章鳳,如風退去,瞬間就將他拋入江心。他這時終于醒轉過來,知是被浪卷入激流,邊打水邊喊道:“藍侍衛,藍侍衛你在哪里?”

他一時間也不知朝水邊尋找,只向險處去尋去看,猛然間見遠處有一黑影沉浮,以為是漂遠了的藍侍衛,便奮力游去。哪知那是江水險處,他多次奮力游過去都被沖了回來,那黑影也越漂越遠,他心里也就越急,更加不管不顧緊盯住不放。

藍侍衛在江邊看著只覺心中陣陣解恨,又思索著該怎樣向公主交待,只等待著他快點沉下去,永遠在他眼前消失。可看了一陣發現他老是在追那個黑影,好幾次浪濤把他向岸邊推,他卻又回過去雙手亂撈要去抓那個黑影。

該死的笨王子!藍侍衛心中直罵,他怕是昏了頭了。他要真這樣把自己搞死了,倒是天助我也!再看一陣,只見遠處一葉小舟搖搖晃晃駛向他,駕船之人向他搖著破旗招呼,似是要向他施助,他回頭看了看小船,卻仍然向著先前那個目標窮追不舍!

“不好,真是活見鬼了,沒想到這個笨王子還真死心眼。”藍侍衛至此終于明白章鳳王子的行為。他向著風卷浪飛的海面高喊道:“章大俠快轉回來,我在這里,我在這里……他的聲音在風浪中細如蚊蟲,又隔那么遠,哪里能叫回他來!藍侍衛一時間竟覺腦子發熱,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上,眼見江中人一次次被江水吞沒,心也越揪越緊。終于忍不住,扔下手中劍一縱身撲進江中,沒命地向著章鳳游去,一邊叫罵道:

“快回來,笨王子笨大俠快回來!你不要把自己搞死了,還要連累本將軍。”

游了一陣喊了一陣,藍侍衛也被浪濤吞沒,他自己也像個笨蛋一樣,沒命地向著已經變成一個小黑影的章鳳窮追不舍……

8

公主一行就地在江邊歇息。

岳娜閉眼歇了一陣不能入睡,起身一看江面雨霧籠罩,寒氣侵涼,不由心中陣陣驚跳。她便回到巖石下一把扯醒正在酣睡的喬娜道:“喬娜快起來,王子他們出事了!”

喬娜似乎還在夢中,一手抓了劍一手扯著岳娜靠在她肩上不肯睜眼,嘀咕道:“你怎么就知道他們出事了,隔這么遠?那我們去了,公主她們又怎么辦?是不是二幫主那個大惡魔又來了?”

岳娜道:“快放開我別睡了,快去叫公主,當然要大家一起走我才放心!”

她才回過頭來,卻見獨抱公子一身披掛手握寶劍畢恭畢敬向她問候道:“岳姑娘別急,王子和藍侍衛吉人天相,又是兩個大男人,不會有事的,我們這就趕去,說不定他們已經搞到船了。”

岳娜心中依舊糾結不下,淡然道:“多謝公子吉言,快叫了尚公公,我們得趕快點。”

這時岳娜已把公主叫醒,公主也急道:“岳娜我們到底睡了多久,你怎么不早點叫醒我。我做了好多怪夢,就是醒不過來。”

岳娜道:“沒有多久,就一兩個時辰,公主別急,王子會沒事的,我們快走。”

說罷大伙便沿著二人去向追趕。趕了一個多時辰,就見江中一葉破敗小舟,舟上插著一桿五彩紛呈的旗子,船上只一個船夫,正奮力劃槳沿著江邊逆水行來。看見他們,又有意向著江心駛去。

公主道:“怎么不見章大哥和藍侍衛?怎知這船上之人是善是惡。”

岳娜道:“他二人定在這船上,我們快喊他二人就知道船夫是誰了。若是不好,我們便一齊下水去追,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奪回來。”

于是眾人向著小船高喊道:“章大哥、藍侍衛,王子、藍大哥……”呼叫數聲,就見小船調頭朝他們趕來。眼見要到岸邊,岳娜喬娜和獨抱公子爭先搶入水中,幫著船夫將殘破的小船拖到岸邊。

公主躍上船一看,果然看到渾身濕透的章鳳王子和藍侍衛都緊閉雙目一動不動睡在船夫腳后。那個船夫,五十來歲年紀,面容滄桑,身板精干,如鷹似的一雙銳目,透出機智和穩重。

公主急問道:“謝謝船家,他二位怎么樣了,怎么會這樣子?”

船夫平靜地回道:“他們喝多了水,姑娘別急,得趕快施救!”

說罷就幫著獨抱公子和尚公公將二人抬到岸上。

岳娜早已找了藥讓公主幫著讓他們服下,又吩咐喬娜快快生起火來。

船夫道:“不要點火,賊人很快就追來,得快快離開此地才是。朝那邊有樹林的地方去暫避一時,只要我們棄了船,他們也許就該滿足了。”

岳娜道:“多謝大叔仗義之恩!大叔找來這條船不容易,又怎可輕易棄下! 我家公主急著用船,我們也得到水上去。大叔既是王子之人,就請再施援手,帶我們一起走吧。”

船夫道:“姑娘既知我就是王子之人,還請勸你家公主姑娘打消這個念頭!你看看這條船,才造起一半,又經這陣折騰已經快散架了,在下哪有本領讓你們涉險。還有這二位,他們都這個樣子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醒過來。要換了別人,再有幾條命都報銷了!”

公主過來道:“大叔不必多慮,你既有心幫我們,就再冒險一回吧。錯過此機會,我們就追不上大船了。”endprint

“唉!唉,真是禍事來了!”船夫頓足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怎就這樣任性!也罷,你們不怕,老夫還惜這條賤命做什么。 要走就手腳麻利些——看看,看看,還走得脫么?”

眾人一看,果就看到遠處黑黑一團人影,像羊子似的朝他們卷過來。

岳娜被嚇得叫苦不迭,一邊急著讓他們上船,一邊問船夫道:“這么多人,看樣子是官兵,這是怎回事?”

船夫道:“一言難盡,他們確實是官兵,我正是偷了他們尚未造好的這條船。那些人也等著船用,只怕不會放過我了。”

恰在這時,章鳳王子醒了過來,喚道:“洪恩,洪大叔,我們這是找到船了吧?快幫我找找我的朋友藍侍衛,我沒有救起他。”

喬娜大叫道:“王子你醒過來就好了,藍侍衛他活著,公主和我們也來了!”

他們這里話音才落,那個冤家藍侍衛竟也半夢半醒地叫道:“王子!章鳳你這個笨王子還活著吧,快回來……”

岳娜聽他們言語,已知事發情由,心里嘆道:“這兩個冤家,你們想斗就好好過過癮吧!看你們現在半死不活的樣還怎么去保護公主。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再幫你們了,只求上蒼對你們多加眷顧,此去一路順風吧。”

因向公主道:“我尊敬的公主,岳娜得暫時與您別過一陣子了,小船不能把我們全部載下,我到了水上也是百無一用,只好就此別過,你們快走吧。”

公主有些為難:“你一個人怎么可以?”

獨抱公子道:“在下愿隨岳姑娘一起,過后再見設法找船來尋各位。再說,分開來走,也多個勝算,今后也好互相照應!”

公主道:“那就讓讓藍侍衛也隨你們去,你們先躲一下。”

藍侍衛聽罷正要起下船,岳娜止住道:“不必,你還是隨著公主吧,有獨抱公子一起,我不會有事的!”

岳娜說畢,和獨抱公子二人合力運氣,助著洪大叔將小船一下推出數十米直達江心。此時,那些官兵已經如狼似虎撲了過來!

岳娜扯起獨抱公子就跑,身后飛來數箭,但到底飛不過他們,都被他們躲過了。等到身后風聲漸歇,二人伏在一個大石坎下一看,原來是官兵都蜂擁趕到水邊,劍矢如雨灑向江面,甚至有許多人爭相跳入水中追趕,游了一氣追不上又轉回來。

岳娜突然叫道:“不好!我真是頭忙昏了,忘了一件大事!上天,只愿上天垂憐,不要為難我家公主才好!”

獨抱公子道:“岳姑娘別自責,我看你已經安排得很周到了,怎么會有遺漏……”

岳娜長嘆道:“也罷,一切都是天意,我是真的已經盡心盡力去做去謀劃了,沒想到功虧一簣!如若因此而連累了公主,我就是死十次也不能彌補我的過失……快走吧,我們得趕快去找船,只要能找到船追上去,或者還能補救。”

9

原來,當日象群被劫殺后,章鳳王子安排隨從洪恩和小白牙遣送象群到安全去處。他二人和象奴在林中追趕數日,終于將象群趕到野象谷安頓下來,又叫象奴往秘道返回國中。之后洪恩和小白牙二人往道尋找王子去向,卻不意遇上大隊官兵,被強行抓去帶路,一路追趕永歷帝來到緬邦渡口。因知這個匡將軍的隊伍是要追趕永歷皇帝,便猜知喜好打報不平的章鳳定然也會往這條路上趕,也便跟定二幫主軍中。因官兵一時找不到船只,洪大叔略知造船之技,便獻計造船。其間,因章鳳也來到河邊,所以送信的鸚鵡終于順利將信送達。接到章鳳回信后,官兵所造的第一條小船即將完工,洪大叔當機立斷以試水為由將船下水,與小白牙合謀支開官兵,將插了匡將軍營旗的小船搶奪在手。擺脫追趕官兵后,隨著鸚鵡去向行了一陣,見到江中有落水之人,救起一看,卻是自家主人,接著又救起藍侍衛。

那隊官兵,正是先前永歷皇帝所封的一個番王下屬,因與一個晉番王有些過節,便分路而行,一心要挾持永歷帝起事,幫中人大都知此人手段毒辣,稱其為二幫主匡將軍。此前引王在郎入陷坑者也正是此二幫主手下。二幫主起事已久,手下兵丁糧草眾多,自永歷登基以來,他就一直或明或暗追隨在后。永歷帝對他幾擒幾縱也無可奈何。先時登基,隨眾寂寥,既要收復失地,又要與另外幾個皇親周旋爭斗,永歷帝也是無奈中才決策與那些名攪中原的幫主議和,仗著他們的隊伍收復了數十城池,也才得以苦苦支撐了這十幾年。各路幫主們如狼似虎,又因戰功被封王封候,名聲漸起,也越發露出些稱霸江湖的氣勢。所以永歷帝如今也是自食其果,又收復不了他們,只得由他們去鬧。

當時眼見抓來的向導突然把船駕走,下官報到匡將軍帳下,匡將軍大怒,來不及披掛親帶眾人一路追趕而來。一副手建言道:“區區一條小船,何必幫主費事,還不如盡快將尚未完工的那批船都趕制好,倒比去追那條破船更省事!”

匡將軍怒道:“你等就不會用心來考慮長久一點!老子要追的是那個老家伙,這一路來全靠他引路我們才得以順利來到這里,要不然,怕還在那邊的老林子里摸頭不著腦找魂呢。還不給老子快點把他追回來。還有那個叫小白牙的伙子,也要好好看住不許讓他脫逃了。”

一個下屬回道:“那鬼小子也不見蹤影,可能是趁機跑了!”

“快追,都給我追回來!”幫主如同瘋了一般狂呼亂罵。

大隊人馬也狂呼亂喊隨著二幫主追了過來。可到底晚了一步,眼見船已去遠,又叫罵著返回去。對朝岸邊溜走的二人,他們也無心去追擊。

此時岳娜一驚,才想起沒有讓他們把小船上的旗子拿下來!

“但愿他們中會有人想起來吧,那個大惡人的旗子會壞事的!枉我年長,也不知比你們多留個心眼!”

獨抱公子聽岳娜說起這個失誤,也跟著頓足長嘆,追悔莫及。

果然不出所料,那張二幫主的大旗招致一船年輕人落入滔滔大江。

10

當時小船躲過二幫主官兵主亂箭追殺后,一路順水順風趕了幾個時辰,隱約看見永歷帝的官船,眾人都歡呼興奮不已,一再催洪大叔快追。洪大叔又把大旗升高,借著風勢,小船像箭一般直在水上飛馳。因為船還未打造完工,洪恩一直將這張大旗當作船帆,并未想到其他。幾個年輕人一心只替公主高興,想著就要見到天朝大皇帝,而且以為那張大旗原本就是船帆。眼見離大船還有數百米之遙,便都爭相搖著大旗呼喊。endprint

這一折騰,早被大船上的哨探看得心驚肉跳,急向永歷帝稟報,說有一只賊船如飛趕來,船上大旗似是匡將軍營旗!

永歷帝當時因為跌倒船頭,被抬進艙內后,御醫即來診斷。皆說他是勞累過度,又受了風寒引起腹中舊痛,煎了一大碗草藥湯侍候他服下。他便一直躺倒在床。靜下心來,越是思慮千番,胸中作痛,將藥水吐了一地。一時又覺天旋地轉,像是暈船一樣。他只在口中昏亂吩咐道:“不要開船,歇下等等,朕的娘親還在后頭。”

此時突聽報是匡將軍一條小船打著大旗追來,不覺一身哆嗦,復又拉了被單蓋住頭道喊道:“快叫弓箭手去攔住,不能讓那個大魔頭追上大船!快快開船,越快越好,快快開船。”

將官得令,集起所有箭手涌上船舷,一聲令下,箭矢如蝗撒向緊靠過來的小船!

當在此時,尚公公撥開眾人向前,說讓他喊話,看看有沒有人認出他來。他剛站上船頭,眼見大船上人頭涌動,叫聲“快躲,小心箭來!”話未說完,自己卻躲讓不及,已被數矢射中!喬娜一聲尖叫搶過去扶他,章鳳和藍侍衛早將手中劍如風揮起,撥開亂箭,洪大叔才得以將小船調轉航向,向后急退。

剛脫出箭陣,小船竟一頭栽上暗礁,瞬間碎裂散開!

一船人全部落水。尚公公因本中箭,此時一驚便知絕無存活之希望,他死命甩開喬娜的手叫道:“喬娜妹子不要管我,快抓住板子,去救公主!”

喬娜不舍,口中呼喚著公主,卻放開船板游向尚公公緊追上去,復要去將他拖住。她一個失手沒撈住,自己也隨著他越飄越遠。

這個時節,公主也正抱住一塊船板,由章鳳托著避開無數飛箭。藍侍衛因先前在水中吃了虧,一落水便昏亂失措,竟一把抱住洪恩胳膊死不放手,哪里還記得去救公主?洪大叔被他拖住,只得拖著他一起去撈一塊船板,指望將他送到安全之處,又著急主人的安危,四下亂撞,顧此失彼。

公主眼見喬娜二人被水沖遠,呼叫著要放開木板去救他們,木板又轉不過來,章鳳急道:“公主不可放手,抓緊板子向岸邊去,我這就去救他們!”

喬娜越掙越沉,呼聲已停,只露出雙手在水面亂抓。章鳳奮力游過去,終于將她從漩渦中拖了出來,可剛一轉眼卻不見了尚公公蹤影。正要將她送到安全地帶,猛聽得洪大叔和公主的呼聲,回頭一看,只叫得一聲“公主”,已是和她相隔百米之外。只見公主竟從水面躍起,飛身踩著水面漂散的幾塊船板去趕大船。她手臂飛舞逐水而去,像一只彩色的水鳥在水面飛舞翻騰,大船上射出的無數只箭矢也翻飛著撒向她!可憐的人兒便復又栽向水中。驚駭之間,就見半空中落下一個身影,撈起公主,踏浪而去,瞬間消逝在水霧云層之中!

章鳳只覺眼前一陣黑霧涌起,他一手拖著喬娜,一手拼命劃水,向著公主消逝的方向急追。還好此時喬娜已經清醒,眼見前面漩渦翻騰,嚇的驚叫不迭。洪大叔也連聲呼喚,放開藍侍衛不管不顧跟著追上去。

大船如一葉輕舟,揚帆逐浪,漸去漸遠。

眼見又躲過一場兇險,永歷帝虛驚顫顫踱到船頭,放眼碧波千里,嘖嘖嗟嘆不已。看著看著,就見水面上飄來一塊木片,真像他先前丟棄的那卷貝葉書。他大喊道:“快來,快把它撈起來!”李公公聞聲趕過來,也看不真切,便問道:“是主上掉落的東西吧?拿桿子都夠不著,不如把船靠上去就它才好打撈。”永歷帝不置可否,嘀咕道:“讓你撈你就撈,還問什么,撈起來不就知道了?不要大聲嚷嚷的驚動馬強人那伙兒就好了。”

主仆二人伸長脖子看了一陣,眼見那個小黑點越飄越遠,永歷帝只是頓足嘆息不休。李公公便跑到船艙去叫船工追趕。他又不敢直說是要去趕那物件,只是編些謊話,說眼見那邊飄著的東西有點像落水的人,說不定是那個大魔頭二幫主,引著將船如飛趕上去。眼見趕到,細一看卻是一塊隨波逐流的木片!幾個船工不知就里,大笑道:“原來是一塊爛船板,想那二幫主雖然張狂,肯定沒有修煉過水上飄的功夫,說不定一落水便潛入江底與江魚做伴去了,水面上飄的就只能是他的魂,就讓他飄吧。”

李公公轉回船頭覆命,永歷帝諾諾道:“朕先前在此看風景,突然一陣大風,失手將公主的貝葉書吹落了,看著怪像的,這才想把它打撈起來。”

李公公道:“原來是這樣,主上這又何苦!大不了就是一串干枯的樹皮子,丟了就丟了,以后見著公主,讓她重新給你寫就行了。他們都說這個二幫主這次是死定了,咱也不怕他陰魂不散,到了緬邦總該有安穩日子好好休息一下也就知足了。看這船頭風浪大,還是進去吧,好好休息一稍,說不定一轉眼就到緬邦了。”

永歷帝依舊癡看著那小木片在水中打轉,眼見要沉下去,又翻轉起來;朝前漂一段,又被水渦和江風吹著向后轉回,往往復復,無休無止。

他在心里悄聲念道:“隨波逐流,這就是隨波逐流!這江水清清,卻不知它有多深多淺,也不知它是暖是寒。都流走了,都流走吧!連同所有的愛恨悲催!”

口中念著,眼睛追著那個小黑影,在江面上踏浪搏擊。他看到在海天相接的霧嵐中,現出傳說中的海市蜃樓,他看到似曾相識的妖嬈宮妃,看到能幻身成金蟒蛇的南依邊公主,還有公主說的那個金澗主,他馭劍飛行,姿態逍遙……他看得眼花了,身不由己的張臂就向蜃樓飛去,覺得自己也飄了起來,晃悠悠地飛啊飛,卻不料轟然一聲跌落江中!這一下把自己驚醒過來,卻見自己好端端站在船頭,旁邊的李公公滿眼驚疑。他問道:“朕這是怎么了?”

李公公道:“皇上適才只是對著大江說話不休,臣喊了好幾聲也不應!咱們還是進去歇著吧,小心受涼。”

永歷帝無言地伸手扶住李公公,由他攙扶著走進昏暗的船艙。

正是:

阿瓦江水清,阿瓦江水深,

奔流東入海,往復向南邊。

阿瓦江水暖,阿瓦江水寒,

醒時如夢魂,逝水不回頭。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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