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員義務也應有邊界

楊金春

摘要：

我國奉行的公務員義務本位論也有不合理之處.過分強調公務員的義務，也產生了一些現實困境，公務員義務的邊界在加班問題上并不清晰，此現象不合理，應認識到公務員義務也有邊界，公務員不能被“敬業精神”裹挾而隨意加班。

關鍵詞：義務本位論；義務邊界；加班問題

公務員加班問題在現實中并不鮮見，但這一現象并非合理合法，本文擬從公務員義務邊界角度討論該問題。

一、公務員義務本位論

（一）義務本位論是我國傳統觀點

我國長期盛行公務員義務本位論，認為涉及國家公權力時不應太過重視個人的權利，否則有可能破壞公權的公共性；個人權利須與義務相匹配，公務員的權利對應其履行的義務。在我國立法中體現了義務本位論，我國《公務員法》在第十二條對公務員義務作出規定外，在第五十三條作了有關的紀律規定。我國公務員多強調義務，較弱化權利。

（二）義務本位論的缺陷

我國長期堅持的義務本位論也有其不可避免的缺陷。主要表現為以下兩個方面。

1.弱化公務員作為公民的基本權利，過分注重公務員的義務。公務員雖然具有身份上的特殊性，但不可否認其也應享有公民的權利。義務本位論往往忽視這一點。

2.混淆公務員與其所代表的國家機關，忽視兩者之間的差異，如法律地位的不同。公務員的權利與義務，其指向的對象應是國家。即使要控制公權力，其關鍵在控制國家權力，而不在控制公務員，強調其義務。否則，即使堅持義務本位論，也不能確保公權力不會被濫用。而且，過分強調公務員義務不僅現實中難以實現，也將公權力濫用的后果歸于公務員個體，有失公正。

二、現實困境

（一）公務員加班現象

現實中，公務員在“敬業精神”裹挾下的加班實屬常見現象。說起公務員加班，很多人不以為然，市場經濟條件下，加班稀松平常，但公務員的加班與企業加班還是有所不同。公務員實行的是法律規定的工時制度。這在《公務員法》有明確規定。公務員并無加班義務，很多加班也不是遇到特殊情況非加不可，但在“敬業精神”的裹挾下，很多公務員不得不加班。

（二）權利意識不足

我國公民的權利意識尚且停留在權利認知階段，即公民對自己應該或者實際享有的利益和自由有基本的了解和認識，這是權利意識的最低層次。在這種權利意識作用下，公民爭取權利的主動性不強、維護權利的能力不足，甚至常常忽視他人的權利。因此很多人認為連一般人都沒有免于隨意加班的權利，公務員也同樣如此。部分公司不保障員工的法定休假權利、隨意加班，這是公司不守法，不能因此責備守法的群體。這并不是說公務員不應加班，只是公務員的義務范圍相對于普通公民而言已經比較寬泛，但義務再寬泛也該有邊界，隨意要求公務員履行這種加班義務是不合理的，即使在“敬業精神”的口號下。

（三）敬業精神的道德綁架

現實之中，“敬業精神”的能量超乎強大，在其裹挾下加班已成部分公務員的常態。某些領導高喊“周六保證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證”，甚至當作成績到處炫耀。有些領導就喜歡無休止的忙碌來突顯其價值，必須時刻找事來做，不僅其自己找事做，其下的公務員也得跟著加班。

三、公務員的義務也應有邊界

（一）邊界外的義務來源

邊界外的義務基本來源于上級或者說領導的決定與命令。要劃清義務的邊界，就得拒邊界外的義務，也就是說，公務員得對上級說“不”，這是有相當大困境的。

（二）現實救濟的困境

我國《公務員法》賦予公務員拒絕的權利，從一定角度上講突顯公務員的自主權利。但實際中，這一權利能否行使或者說存在讓人懷疑。我國目前的政治生態中，普通公務員很多東西都掌握在其上級手中，即使對明顯不合理甚至違法的命令，如隨意加班提出了異議，若上級依然要求執行，公務員往往不會拒絕，所謂的“拒絕權”成為法律上的虛置條款，難以實現。

（三）困境破解的思路

現行《公務員法》一個重要亮點就是設置了公務員的“拒絕權”，但這一權利不能僅落腳于停留在能否對上級說“不”這一宏觀層面上，還需要更多地著眼具體的現實情況、原因條件、權利義務、救濟方法、補充規定等方面，以便進一步提升其現實可操作性。破解目前的現實困境，可從兩個方面著手。

1.出臺實施細則，對相關核心概念做出更為具體的、具有可操作性的解釋，進一步為公務員義務劃出清晰的邊界。

2.完善監督救濟制度。給公務員說“不”的勇氣。可在《公務員法》的框架下，借鑒其他國家可行經驗，實行類似“公務行為中不同意見的反映及處理程序”、“責任追究制度”等有效制度。通過這些配套的制度，增強法律規定的可操作性。

義務是必須為或不為一定行為，法律的自由價值要求為義務設定邊界，為公務員義務劃定邊界是對公務員權利進行保障的有效途徑。公務員的義務雖然比較寬泛，但寬泛不代表無限，公務員的義務也應有邊界，即使是加班這種事，也要加班加的有依據，不能在“敬業精神”的狂熱中隨意加重公務員的義務，侵害公務員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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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南昌大學法學院，江西 南昌 33003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