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枝楊柳”

施小軍

就是這一枝楊柳

借得春風上重九

輕絮飄過了海峽

從高雄上空悄然落地

裝飾了你的院子

細葉絲絳

就是這一枝楊柳

在《詩經·采薇》里見過

在《爾雅·釋木》里見過

在新舊《樂府》里見過

在李白的詩里見過

在柳永的詞里見過

羌笛怨過

灞橋別過

就是這一枝楊柳

在江邊的歌聲間見過

在二月的春風里見過

在渭城的朝雨中見過

在天涯的芳草中見過

黃鸝鳴過

殘月掛過

就是這一枝楊柳

在你的記憶里熟悉

在我的記憶里熟悉

有嬉戲的童真

有別離的傷感

想起柳枝花環

想起垂楊釣魚

想起麥芽糖

想起面人攤

想起預防近視的眼保健操

想起魯迅百草園

想起池塘知了聲

想起電影隊

想起麥黃草枯布谷鳥叫

想起奶奶講起從前有座廟

想起時光匆匆流走很多很多

就是這一枝楊柳

在海峽這邊飄蕩

在海峽那邊飄蕩

在高雄的一條巷子里飄蕩

在揚州的一個村子里飄蕩

在每個離人身影所到之處

縷縷飄蕩

比最唯美的詩句更唯美

比最悲傷的曲調更悲傷

折下枝

插入泥

便生根

長成樹

會飄絮

理不清

糾纏在鄉愁者的腦海

就是這一枝楊柳

在秋千邊飄蕩

在游輪上飄蕩

落葉成泥

歸根思家

客船滿艙

升帆回航

爹娘在村首徘徊期待

你我在夢里驚醒幾度

做子女時有海闊天高的野望

為父母時要承歡膝下的溫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