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小冰”寫情懷

趙曉蘭

當“阿爾法狗”接連戰勝人類最頂尖的棋手，人工智能成為熱門話題時，許多人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反思著自己所從事的職業未來被替代的幾率有多大。就在人們“驚魂未定”時，微軟小冰出版了“世界上第一部機器人靈思詩集”《陽光失了玻璃窗》。看起來，連詩人這個最人性化、最具靈性的職業，在人工智能大行其道的年代，都不再高枕無憂了。

“樹影壓在秋天的報紙上/中間隔著一片夢幻的海洋/我凝視著一池湖水的天空”“看那星，閃爍的幾顆星/西山上的太陽/青蛙兒正在遠遠地潛水/她嫁了人間許多顏色”“我凝望著樹葉/一樁樁更鮮艷的春花/能在萎靡的花園內/遇不見一個可愛的遺痕里”……朦朧的畫面，紛繁的意象，跳脫的思維，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出自一個年輕的文學愛好者、巧笑倩兮的文藝妹子、崛起中的詩壇新秀。

事實上，許多人被小冰騙了。早在詩集出版之前，它就曾用多個化名在豆瓣、天涯等網絡社區發表自己的詩歌作品，得到許多網友的共鳴；它還曾向正規的詩歌雜志投稿，收到了稿件錄用的通知。沒人懷疑它的身份，直到幕后團隊揭開它的面紗。

機器人小冰是如何“創作”的？據幕后團隊介紹，整個過程大體與人類相似：受靈感源的觸發、本體知識被誘發喚醒、黑盒子創作、最終成果出爐。小冰誕生于2014年，在練就寫詩技能前，先是用其超強的消化吸收能力，學習了中國1920年以來519位詩人的現代詩，反復訓練超過1萬次。因此，在它的詩作里，可以窺見林徽因的秀美、徐志摩的清新、戴望舒的憂郁……而它也并非只會復制拼貼、鸚鵡學舌，而是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行文風格，比如陽光、小鳥、沙灘、老槐樹等，就是它非常偏愛的意象。

小冰的靈感源是一張張的圖片。它讀解這些圖片，“文思如泉涌”，完全沒有人類的懶惰與拖延癥。曹植的“七步成詩”，到了小冰這里，不在話下，創作（而非復制）成為一件可以快速、大批量生產的事情。這在人類創作者看來，的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微軟小冰的團隊負責人李笛宣布，小冰不僅有強大的創作能力，還擁有對自己作品的版權保護。小冰不僅可以寫詩歌，還要向音樂創作、財經評論、電視劇劇本等領域進軍。微軟的“野心”昭然若揭，它所瞄準的是交互式的人工智能，在不久的未來能夠替代人類，涉足并進而占領龐大的內容生產領域。

當然，也有人對此唱反調。不少網友直言小冰“寫得不好，整體水平不高”；詩人于堅評價，它們是一種拼貼模仿的無聊文字游戲，“連寫詩都要機器人來做，豈不是一件很無趣的事”；而高曉松則感嘆，“等有一天，機器做了所有的音樂和詩歌，我們的路也會走完”。

爭議再自然不過。的確，詩歌的靈魂在于感發生命、歌詠真實。也許某一刻，當機器人小冰產生了自我意識，書寫作為人工智能眼中的世界與自身的經驗時，讀者才能感受到它的切膚之痛，被它文字背后真實的力量所打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