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宮”恩怨百年難了

溫憲

白宮與克里姆林宮向來不乏秘聞。纏斗中暗通款曲，或者破裂時又眉來眼去，都有過。

奧巴馬政府一度煞有介事地推動“重啟”美俄關系。2010年6月23日，奧巴馬與時任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跑到華盛頓近郊阿靈頓一家漢堡店啃起了漢堡，邊吃邊聊，大秀親近。2012年3月，奧巴馬在韓國參加核峰會時，身體前傾與梅德韋杰夫私語。他說：“所有議題，特別是導彈防御問題，是可以解決的，但他要給我些空間。這次是我最后的選戰，選后我就有更多彈性。”這里的“他”是指即將出任俄羅斯總統的普京。不料奧巴馬說這話時身上的麥克風沒有關閉，悄悄話被所有人聽了去。共和黨人說奧巴馬“向俄羅斯屈服，出賣美國”，但最終也只是一通無謂的攻擊。

再次就任俄羅斯總統的普京，再也沒有與奧巴馬一起表演吃漢堡。俄羅斯在烏克蘭、克里米亞等問題上接連強硬處之，奧巴馬“重啟”美俄關系的政策泡湯。

除奧巴馬政府外，冷戰后從老布什、克林頓，再到小布什，美俄關系都有“重啟”。老布什政府支持俄羅斯總統葉利欽，防止共產黨人卷土重來；決定承認脫離蘇聯的15個加盟共和國為獨立國家；協助處理蘇聯留下的龐大核武庫，保證不發生核失控和核擴散。克林頓積極推動對俄羅斯國內轉型施加影響，試圖用美國的價值觀和政治體制來重塑俄羅斯，最終將俄羅斯拉進七國集團，G7變成G8。小布什政府則允諾加快俄羅斯加入世貿組織的談判。

拉拉打打，拉打之間，打是主導。1917年十月革命后，“共產主義”在美國越發遭妖魔化，成為“邪惡”的代名詞。美蘇兩國遲至1933年才正式建交。二戰爆發，暫時沖淡了意識形態色彩，兩國成為戰時盟友。然而，二戰結束后不久，美國外交官喬治·凱南就化名“乂”發表了《蘇聯行為的根源》一文。明確提出美國要使用“抵抗力量”，對蘇聯的擴張傾向進行長期、耐心、堅定與警覺的“遏制”。自二戰后一直到冷戰結束，美國對蘇戰略便以“遏制”冠名。

美國將兇猛的白頭海雕作為國鳥，美國本土僅是白頭海雕的身體部分，它向大西洋和太平洋伸張出去的兩翼早已覆蓋彼岸的歐亞大陸。1993年，俄羅斯重新采用沙俄時的雙頭鷹形象作為國徽，意即俄羅斯的利益在東方，也在西方。雙頭鷹與白頭海雕的雙翼碰撞在了一起。

美國絕不愿意看到俄羅斯再度稱雄，因而不斷通過北約東擴、“顏色革命”等打壓俄羅斯戰略空間。普京所領導的俄羅斯則以極具韌性的百變抗爭反其道而行之，在與美國多年嬉笑怒罵、縱橫捭闔的交手中，盡顯“強人”本色，最終強硬到退出八國集團。

2017年，入主白宮者恰恰是一位有著“強人情結”、曾對普京頻頻點贊的特朗普。可一旦坐在總統的位子上，種種潛規則必然牽制著新主扮演好美國國家利益代表的角色，否則便令他防不勝防，在他還不知哪句話已經踩上哪條紅線時，就聽到有人高喊“彈劾”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