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也曾與全世界為敵

■趙 倪

為了你，也曾與全世界為敵

■趙 倪

在電影《摔跤吧！爸爸》中，作為全國摔跤冠軍，辛格未曾在國際比賽上為祖國贏得獎牌是他的遺憾，直到他在兩個女兒身上看到了希望。這對小姐妹身上流著摔跤冠軍的血，比任何人都有天分。全村都在笑話辛格，沒有訓練場地、沒有錢，但是他有無比堅定的信念和決心。

他霸道地要求女兒們每天五點鐘起床訓練，不準吃喜歡的辛辣食物，甚至剪掉女兒的長發。姐姐吉塔抱怨說：“世界上哪里有這樣的爸爸呢？”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年幼時的自己。我爸也是個固執又倔強的人，他是一名普通的英語老師，曾夢想成為翻譯家，但是種種原因讓夢想最終折戟，于是我便成了他夢想的載體。在我還未讀小學的時候，就開始學習英語了。那時不過四五歲，每日困在家里背字母表，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鄰居家的小朋友隨心所欲地玩耍。長大后聽到周杰倫唱“別人在玩游戲，我卻靠在墻壁背我的ABC，我說我要一臺大大的飛機，但卻得到一臺舊舊錄音機”時，心中生出萬分感慨。小小年紀的我常常一邊寫單詞，一邊哭著跟媽媽訴苦：“世界上哪里有這樣的爸爸？”我也會像兩姐妹一樣作弊，把單詞偷偷抄寫在墻壁上，聽寫時悄悄地瞄上幾眼。直到現在，書房墻壁上還有當時鉛筆描上的痕跡。

爸爸總是嚴格的，甚至是嚴厲的，所以我對他更多的是畏懼。我害怕被罰抄課本，害怕一個失誤就不能吃晚飯。哪怕我后來也漸漸發現了自己對語言的喜愛，但想起爸爸曾經的霸道、專制，心中還是不快。我大學讀了英語專業，經過幾年的積累，專業知識早已超過了他。有一次，我非常直接地告訴他，其實他的口音難聽，發音不準確。他尷尬地笑了笑，像是給自己解圍，他說：“女兒才是專業的，我早就落伍啦！”

電影中最打動我的一段是吉塔刻苦訓練，一路凱歌贏得了全國冠軍。她在體育大學訓練一年后說：“爸爸的技術已經過時了。”父女倆在曾經訓練的沙地比了一場，吉塔艱難取勝。而55歲早已發胖的辛格，狼狽地躺在地上喘氣，妹妹巴比塔無比哀傷地說：“并不是爸爸技術不好，爸爸只是老了。”

聽了這話，我心里發酸，是的，我爸也50多歲了，他老了。他不會乘地鐵，智能手機只會用最簡單的功能，電腦出問題時，永遠手足無措地等我回家。寒假時爸爸去日本出差，順便帶上了我，卻沒想到輔修日語的我幫了他很多忙，那幾天他說了很多次“好在有你”。但是我知道，我永遠需要他，需要他像從前一樣在我背后支持我、鞭策我，需要他給我滿滿的愛，就像電影里，為了幫兩個女兒爭取參賽資格，年過半百的辛格雙手合十，淚眼婆娑地向委員會的人員祈求；為了在賽場給吉塔出謀劃策，辛格一幀一幀地看完對手的比賽視頻。靠著辛格給予的堅定信念，吉塔贏了。在國歌響起的那一刻，年老的辛格熱淚盈眶，他對著女兒說：“你是我的驕傲。”

電影看到最后我才明白，辛格不僅是為了自己曾經的夢想，他也為女兒找到了夢想，改變了人生。如果沒有爸爸的“與全世界為敵”，女兒們只能做飯、洗衣，潦草地過一生。而我，如果沒有爸爸的鞭策和鼓勵，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么樣子，我從未后悔過自己的選擇，因為爸爸，我才變成了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