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故事

李書磊

照片，擁有定格時間的神奇魔力。它們如一片片散落的記憶拼圖，或被珍藏，或被遺忘。但每一片拼圖，只要輕輕觸碰，記憶便會如潮水般涌現心頭。

2015年，農歷十月里一個溫暖的冬日，家里迎來了曾祖母百歲大壽的喜訊，大家心里高興極了，商計著拍一張全家福，曾祖母也想用這張意義非凡的照片，把美好的時光、美好的記憶封存其間。

隨著快門鍵按下，曾祖母的愿望終于實現。如今這張全家福被擺在客廳里最顯眼的位置上，我每每看到，眼前就會浮現出拍照時一家人歡聚在一起的場景。

鏡頭前，所有的大人們站成一排立在我們身后，如一堵堅實的墻，守護著我們；我們幾個孩子則半蹲在前一排，如墻邊茁壯生長的花草；曾祖母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雖不算高大，卻如一棵參天古樹，庇蔭著所有的家人！

記得拍照時，因為我的眼睛小，在鏡頭前總像是沒睜開眼睛。為了拍照的效果好，我努力睜大眼睛，結果被閃光燈一閃，這上下眼皮就真合在了一起，我尷尬得無地自容。這時，曾祖母把我拉到她的身邊坐下：“不要緊張，一家人拍照嘛，高高興興就可以了！”

那只雖蒼老但溫暖的手，一刻未松開過，我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像是接收到源源不斷的勇氣，眼睛也自然地睜開了。于是，我們交疊在一起的手，如老樹的根與幼苗的根相互交織，被留在了照片里，成為了一段歲月的交接，一段時光的守望，一塊拼接于我心里的記憶拼圖。

就在這張全家福拍攝過后沒多久，隔年正月，曾祖母悄然離逝。我們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年味也被沖刷殆盡了。

只是每路過客廳，我總忍不住在這張照片前長久駐足。照片中，我與曾祖母雙手相握，在安靜的陪伴中，時間似乎永遠定格在了溫馨的一刻。即使如今天人相隔，我仍相信，若將這些記憶拼圖全部拼接還原，呈現出的必定是歲月最美的景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