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香膏，壁畫口紅

付傳莉

世界如此美好

卓君梵從小喜歡畫畫，2014年從澳門理工大學設計專業畢業后，她希望在藝術設計領域開拓出一片天地。卓君梵的父親從事專業化工，主要經營洗發水、洗手液、香皂等家庭洗化用品，他希望女兒回廣東東莞接手自己的事業。

回到東莞，不但自己的所學沒了用武之地，一切都要重新開始。理想與現實爭執不下，卓君梵很迷茫。

“如果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就去旅行吧。”想到小時候臨摹過的敦煌石窟壁畫和書上的敦煌飛天，卓君梵決定去敦煌看看。她帶著兩只貓、一只狗，到了敦煌。卓君梵了解到敦煌研究院的高山老師是敦煌壁畫臨摹技藝的傳承人，特別想去拜訪。前兩次拜訪，高山老師都不在。卓君梵在客棧等了一個多月，第三次才見到了高山老師。他穿著樸素，隨和親切，畫技更是高超。卓君梵跟著高山老師學起了畫畫。

臨摹敦煌石窟的壁畫時，看著眼前的佛像高高在上，卓君梵總感覺他們是那樣飄然、灑脫和坦然。“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無論塵世怎樣轉變，他們始終慈眉善目，遺世獨立，有種萬佛俱寂的感覺。

那段時間，卓君梵游遍了敦煌近郊。2015年3月，她去了月牙村，那正好是沙塵暴來臨的頭一天，整個敦煌都是粉色系，鳴沙山是黃色的，天空是粉色的，杏花林里杏花盛開，一片粉紅。騎駱駝的人在杏花林里穿梭，駝鈴響起，簡單純凈。卓君梵也開朗起來，感覺世界是如此美好。

在敦煌大半年，卓君梵不但畫技大進，也理解了父親，心境有了很大的變化。

重塑敦煌記憶

離開前，卓君梵打算找一件能夠代表敦煌的伴手禮送人。逛遍敦煌夜市，她也沒找到一件合適的的禮物。遺憾之余，她打算自己設計一款能承載敦煌特色的伴手禮。

卓君梵相信記憶是有味道的，這種味道能讓人們重塑感知，身臨其境。敦煌是一個佛學圣地，凡是修行儀式都與香有關，卓君梵首先想到的是香水膏。

好的產品要有一個品牌，喜歡狗的卓君梵想到了唐犬。唐犬是普通的土狗，容易飼養。卓君梵希望自己的產品像唐犬一樣，生命力強。于是，她給自己的產品命名為“唐犬·敦煌有禮”。

她把想法告訴父親后，立即得到了支持。很快，父親就給了卓君梵一個簡易的配方。不久后，“敦煌印象”香水膏系列誕生了，一共有四款：萬佛俱寂（莫高窟）、杏花駝鈴語（月牙村）、一念成空（月牙泉）、壟前桂雨（思鄉愁緒）。

“萬佛俱寂”是東方香型，具有禪意。“杏花駝鈴語”是卓君梵對于月牙村的記憶，一片粉色，花果甜香型。“一念成空”是烈日下的一汪月牙泉，如同沙漠里的一股清風，香水膏中加入了姜花、杜松子。鄉愁則是桂花的味道，因為想家時，卓君梵總想起小時候與媽媽在院子里靜看一地桂花的場景。卓君梵認為桂香通佛，她又在幽暗的桂花中注入了一抹沉香。

但游客買不買賬，卓君梵很忐忑。她找到在敦煌做旅游紀念品銷售的許莎——一個性情豪邁的北方姑娘。許莎說：“你把東西拿來，我試著賣賣看。”一周后，許莎在電話里歡聲高喊：“妹妹，都賣完啦！你趕緊再做一批貨來。”

取之敦煌造之以禮

“敦煌印象”的暢銷讓卓君梵有了信心，開發新產品時，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臨摹過的敦煌壁畫上的佛像、供養人畫像等，他們雙唇的色澤或呈朱砂色明媚奪目，或呈藕粉色淡雅清新，或嫣紅如薔薇，或凝色如玫瑰，色彩千變萬化，比現在口紅的顏色還要美。那就試著制作口紅吧。

卓君梵想制作一款不添加防腐劑、達到可食級別的口紅。為此，她翻閱了大量古籍。但所有的古方口紅中，就是沒有與敦煌有關的。苦思冥想中，卓君梵發現凡是制作口脂的配方中大都含有紫草，頓時如醍醐灌頂，想到了甘肅紫草。

卓君梵依照《外臺秘要》的古法口紅制作工序，用紫草油加上甘肅亞麻籽油、乳木果油、杏仁油等熬制口紅，根據自己的理解又在原料中加入玫瑰、薄荷、人參等精油成分。她參照敦煌壁畫上的口紅色澤不斷調配，經過半年多的浸泡，古法口紅制作好了。

卓君梵和許莎一起在敦煌夜市上賣口紅。攤前圍滿了顧客，有的一下子就帶走了十幾支。其中一位阿姨，第一次來攤邊試用，皺著眉頭，滿是質疑，一副打死都不會買的表情。三天后，她過來二話沒說買走了好幾支。有位游客嘴唇干裂，買了卓君梵的口紅，沒想到第二天嘴唇就好了。她后來專門在網上找到了“唐犬·敦煌有禮”的店鋪，還分享了這個小故事。

2017年上半年，卓君梵將帶有獨特敦煌印記的香水膏和口紅作為女生節禮品在眾籌網上和更多人分享，眾籌第一天就達到了目標金額。未來，她想找到更多相同價值觀的合作伙伴來發現下一站的美好，共同尋覓家鄉的美，或許是“平遙有禮”，或許是“徽州有禮”，“唐犬”一直在路上。

（圖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編輯 張秀格 gegepretty@163.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