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盛太陽

◎ 張金剛

水盆盛太陽

◎ 張金剛

我去探望一個故交，他未滿60歲，卻突發腦溢血，躺在了床上。

見到我來，他分外高興，睜大雙眼探身相迎，擠出的笑容卻讓人看了很心酸。床上的他沒了當年飽滿的精神，語言含混不清。他說了一句話，我很不解，照料在側的老伴卻明白他的意思：屋里暗，端盆水來。

一盆清水端來，朝著太陽照進的方向斜放在門邊；稍微調整角度，太陽便從天上移到了盆里，又將光亮投到屋里，一閃一閃的。稍后，他老伴用手輕輕撩些水出來，灑到水泥地面上，瞬間，屋里不僅涼爽了許多，地上還生出多個小太陽。屋里亮堂起來，他也釋然地躺好。

他老伴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倆住在這老屋里許多年了，習慣了這里的環境，只是每次有人來，他都讓我這樣做，說不能讓客人覺得咱們過的日子太暗了。開燈吧，可燈光哪有陽光讓人歡喜？”

看得出他對屋外的太陽有著太多的渴望。太陽移動，正好將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亮亮的。

出門之后，我十分感動。他和他老伴這種陽光、溫馨的生存狀態十分感人：用一盆清水請太陽進屋，將生活照亮。（摘自《濱海時報》 圖/John Bayal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