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將告別如畫青春

■莫莫小呆

終將告別如畫青春

■莫莫小呆

終于到了鳶都。

時間還早，天空微微泛白，太陽還在厚厚的云層中沉睡，我坐在沙灘上給你寫信。當我寫下“葉如謙”這三個字時，手機里正播放著：“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越圓滿，越覺得孤單。”眼淚忽而就落了下來，滴在白色的信紙上，將鋼筆字暈成藍色的花。葉如謙，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寫信了。

你說得沒錯，鳶都美得不可思議。海天一線，是一片沒有邊際的藍，就像你好看的眼。我還記得五年前你曾對我說：“等我們上大學了，我就帶你去鳶都看海。”如今，我來到了這個你念叨了整個高中的美麗小城，可是，親愛的男孩，我忽然很難過，因為你本應該牽著我的手站在我的左邊，和我一起看潮漲汐落。

你說得沒錯，那時的我們太小，根本就不明白愛是什么。“愛不是怦然心動的喜歡，而是一種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永遠發亮的東西。”這是我在澳門上學時，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說的。我將這句話細細咀嚼，品嘗到絲絲酸澀的味道。

那個時候，我們都是最純真的模樣。你有淺淺的酒窩，笑起來的時候好看極了；你有瑪瑙般晶瑩的眼眸，頭發是亞麻色的，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很有質感；你喜歡穿米白色的外套、天藍色牛仔褲、淺白色帆布鞋。你這么穿，是因為我喜歡。親愛的男孩，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你明亮得就像是一朵向日葵，那么優秀，讓人挪不開眼。可是那么優秀的你，卻在送我巧克力的時候因為緊張而漲紅了臉。

你因為我的一句話跑遍安丘城，只為了給我買到全版的東方神起海報；你每天都虔誠地為我疊一顆小星星，到后來大大的玻璃瓶都裝不下；你督促我每天都要吃早飯；你總在我胃疼的時候悄悄端給我一杯溫開水……那段時光美得就像一幅畫，讓我舍不得眨眼。

最初，我不懂得愛是付出，不是索取。高二那年夏天，一個學姐對我說：“真沒想到你會和葉如謙在一起。他除了長得好看點，會彈吉他，還有什么？”

彼時年少輕狂，從學姐不屑的眼神中我頓覺語塞，嘴硬地說：“只是高中太苦了，找個依靠而已，以后上了大學，各自揮手再見，誰還記得誰？”學姐低笑，我卻在轉身之間，看見站在教室門口面無表情的你。

那句言不由衷的話塞滿了我好強的心，卻也讓我失去了你。你離開了，我的心里瘋長出一種叫“思念”的東西，就像密密的水草纏繞著我的心。后來，有一個溫婉的女孩走到你身邊，她跟你一樣會彈一手好吉他，懷有音樂的夢想。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感到恐慌。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和你在高中畢業后去鳶都看海。于是我去找你，而你只是沉默地說：“你所要的并不是愛，你只是不甘心而已。”最后，我離開了。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疲憊和無奈。

后來，我買了一個很大的玻璃瓶。當被學業壓得喘不過氣或想你的時候，我就用藍色的鋼筆在紙條上寫一句“葉如謙，我想你”，然后放進去。回憶就像是瓶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讓我不能呼吸。多少個日子里，我都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堅持下去。我是傻瓜，明知道不能回憶，卻怎么也忍不住。

我們最后一次相見是高三畢業聯歡會。那天下了一場大雨，你只把身上的外套借給了我，卻和女友笑著沖進了雨幕里。那個時候，我除了懊惱，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紅紅的日頭已經沖破了厚厚的云彩，我遙望著海鷗飛過海平面，收起紙筆，關掉音樂。我決定以后不再聽《白月光》。

親愛的少年，謝謝你，讓我在淡淡的青春里路過你心中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