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明利
年少不再是青苔
■ 胡明利

10月,一場寒潮讓鄭州輕易地入了冬。湛藍、高遠的天空變得灰蒙蒙的,路邊桂花的清香還未傾瀉十里,便開始凋謝,我們收起糖果色的針織衫與復古的微喇褲,開始穿上臃腫的棉服。下著雨的夜晚,人也變得懶懶的,我坐在小區旁邊的便利店里,想用一頓泡面來打發這個雨夜。泡面里變硬的油料包、熱氣騰騰的關東煮與玻璃窗上朦朧的水汽,再次提醒我,冬天已經來了,2016年開始倒計時了。
此刻,我是什么樣的心情呢?大概是不安和不甘。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以完美的狀態來終結2016年,新的一年就已朝我奔來,于是,做年終總結、寫明年的展望與計劃成了我的首要任務。
在憧憬新年之前,總得與即將過去的一年有個告別。而我想象中的告別方式,絕不是12月的最后一天各大電視臺浮夸的跨年晚會,你請了人氣暴漲的某鮮肉,我就要請拿了某項大獎的某天后——我那尚在高中的表妹,都一本正經地向我表示了她的嫌棄。你的身體隨著電視屏幕里的倒計時而跨到了2017年,那么你的心呢?你有沒有讓它做一個鄭重其事的告別?
于是,我仿佛能夠預見12月31日那天的情景:結束這一年的工作,下班回去,或者看一部電影,或者喝一點小酒,再清一清積攢的郵箱和稿件,如果還有空閑,捋一捋那越來越復雜的人際關系,給重要的朋友寫一些簡單卻溫暖的話發過去。在12點之前,歡天喜地地與2016年告別。
而新的一年呢?其實我已經設想了好多次,在鄭州的pm2.5依然爆表的時候,在第一場雪飄飛的時候,在走過繁華的國貿360廣場時——在遇到這些壞的、美的、熱鬧的事與物時,我總會對未來有所期待。
初入社會時,為了那說出來矯情但其實無比堅定的夢想,我也曾奮不顧身過,因為沒有經驗,所以需要投注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這個過程中我舍棄掉許多,比如生活。那時淋過大雨,落了淚滴,所以,整個人像一塊生長在背陰地的青苔,潮濕,陰晴不定,離那個陽光、從容的明媚女孩差了十萬八千里。那么在2017年,希望在工作日趨穩定下來的時候,能重拾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在咖啡館里發一天呆,也是我喜歡的、愿意的。
曾加班到深夜,在回去的公車上看到過鄭州深夜的街景,而因為那時兵荒馬亂的心境,在我的眼里,多絢麗的街燈與霓虹都是凌亂的。所以,在新的一年,想以最舒適的心態看一次鄭州的夜景。就像不久前,夜里10點多吃完飯,坐著朋友的車往回趕,她慢悠悠地說了一句:“其實鄭州的夜景還是很美的。”我看著車窗外飛速駛過的街景,與我兩年前看到的大不相同,多了一份閑適的美與魅力。我想,這份美是那時尚且青澀的我始終看不到的。
我并不是一個能夠嚴格按照計劃來行動的人,甚至都不常制定計劃,所謂的2017年的目標,便是隨心所欲地朝著那個明亮的前方走,哪怕兜兜轉轉,走走停停。我知道結果很重要,但過程也必不可少,我并不打算忽略掉其中的快樂。所以新的一年,在工作之余,我或許會學習一門新的技藝,插花、繪畫都可以,甚至報個舞蹈班也不一定;或許會來一場隨心所欲的旅行,去一個心儀的南方小鎮,或漂洋過海去看愛豆的演唱會;或許會剪個短發,帶著一份更加英氣的笑容,去直面晦暗不明的未來,邂逅細水長流的幸福。
此刻,窗外轟隆隆地飛過一架飛機,我跑到陽臺上,看見飛機帶著閃爍的信號燈從我的頭頂飛過,仿佛扯著深邃的夜,為我的2016年拉下了巨幕。2017年的新生活是怎樣的呢?我像一個即將遠行的旅人一樣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