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擴胸懷

◎王澄宇

何以擴胸懷

◎王澄宇

有記者問一位當紅明星：“你為什么選擇演員這個行業(yè)”，他答道：“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唯一的，演員這個職業(yè)可以讓我跨越時空，體驗不同的人生。”我們不可能都去從事演員職業(yè)，但卻都可以隨時隨地拿起想看的書籍。閱讀同樣可以帶你暢游四海八荒，引你心游萬仞，讓你小小的心扉變成大大的城池，納世間百態(tài)，閱宇內(nèi)滄桑，進而擺脫狹隘，活出通透。

翻開一卷古籍，撇去所謂功名霸業(yè)這些俗標，我們體味到到人性的本真。

也曾多次痛恨項羽的剛愎自用、魯莽草率，巨鹿之戰(zhàn)的坑殺秦卒，鴻門宴上的出賣曹無傷，都足以說明他性格上的弱點。可是，樊噲闖帳時他不僅不怒，反而一句“壯士！——賜之卮酒”，聽其斥責后竟“默然亡以應(yīng)”，雖嘴上說他是沽名釣譽，心中又怎不敬于他的率真可愛、忍讓寬容？一位沙場無人可敵的猛士，卻在垓下之圍中悲歌數(shù)闋，連嘆“虞兮虞兮奈若何”，此番重情重義的俠骨柔腸怎不令人心動？烏江岸邊“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何面目見之？縱彼不言，籍獨不愧于心乎？”的悲壯訣別，又彰顯出何等的磊落自尊？此時此刻，我不再鄙視他背關(guān)懷楚的短淺目光，只是心里沉甸甸的，滿是對這一代梟雄黯然退場的遺憾。靜心閱讀，將自己帶入其中，感悟當事人生命的悲喜，自會去除那些附著其上的標簽，體味人性之本真。

一部《史記》，一個個鮮活的面容，一個個迥異的心靈。如此這般讀下去，我們在一幕幕悲喜故事的背后，這般洞燭初心，自會了悟人生。

閱讀亦可提醒我們，人是復雜善變的，不可由一時之情勢來判斷一個人。

還記得讀過一本狄更斯的《大衛(wèi)·科波菲爾》。說實話，我對人物名字超長、敘事平淡的外國小說并不是很感興趣，雖然如此，里面的兩個人物還是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個是大衛(wèi)的姨婆。一個很驕傲，對大衛(wèi)母親不太溫和客氣的人，卻在大衛(wèi)被繼父逼迫到走投無路時毅然收留了他，痛斥繼父，并出資供大衛(wèi)上學；一位是他很崇拜的一位有錢同學，后來卻干出趕走老師，騙走別人未婚妻的無恥事情。兩相對比，不由不讓人感慨不已。久居象牙塔或初涉人世的年輕人在其間感受的心理落差，一定在強有力地向他們宣告：永遠不能用靜止的眼光、單向的角度去認識一個人，了解一個人。閱讀給我們一個第三人稱的視角，讓我們站在上帝的位置來俯瞰作品中的蕓蕓眾生，看他們的表演，看他們的勝敗，看冷面真心的可貴，笑里藏刀的可惡，在橫向縱向比較中明白自身為人處世的方法，練就認人識人的眼光。

由于工作和學習的需要，近來讀了不少人物傳記，傳主大多為政界經(jīng)營、學界泰斗、商海巨擘、經(jīng)濟領(lǐng)袖、科技精英……讀他人的人生，觀成功者的路徑，相互比照，突然間對蕭伯納的一段名言頓悟：“我以為，讀傳記很像到外國旅行。你到了一個與你自己的國家很不相同的國家，你了解了一些那里的生活方式和語言，你的生活就因這種經(jīng)歷而改變了。”改變源于對異中有同，同中有異的了悟，進而催生出開闊的視野、開放的胸襟，啟發(fā)自己如何去看待和經(jīng)營自己現(xiàn)實中的每一步。

“胸中有丘壑”自然也是可以借助閱讀來實現(xiàn)的。地理界限在閱讀的世界里被完全打破，我們真正是可以做到足不出戶但視接八荒，進而思接千載的。翻開余秋雨的《千年一嘆》，隨他一起行走希臘、埃及、以色列、巴勒斯坦、伊拉克等國燦爛的古文明，去探索聞名于世的文物古跡，感受千古魅力。對它們擁有久遠歷史、不可思議創(chuàng)造力由衷贊嘆，為它們悄然無息走出歷史、今不如昔傷感悲嘆。它們經(jīng)歷了從輝煌到微弱再到衰敗，而我們中華文明的運行軌跡，卻為什么能避免整體性的崩塌，能一直保持歷史發(fā)展的延續(xù)性。在中國，我們能書寫已有幾千年歷史的文字，我們能用流傳了幾千年的語言交流，我們能去踏訪幾千年前古人留下的足跡，我們能不卑不亢的保有我們的文明。就像歌中所寫：“千年走一回，山高水又長，車輪滾滾塵飛揚，祖先托我來拜訪。我是昆侖的云，我是黃河的浪，我是涅磐的鳳凰再飛翔，法老的陵墓，巴比倫的墻，希臘海濱夜潮起，耶路撒冷秋風涼，我是廢墟的淚，我是隔代的傷，恒河邊的梵鐘在何方……”

閱讀，實在是一種開闊自我胸懷的、去除狹隘淺薄、重新塑造自我的最佳方式。在這里，可以站在歷史的高度，打破時空的壁壘，脫去世俗的影響，順心所好，眺望遠方，豐滿精神，自由靈魂。

在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在讀圖時代，閱讀更以多元的方式在沖擊著我們的思想和生活。閱讀的方式、途徑、地點更加靈活多變，但其中唯一不變的應(yīng)當是：閱讀絕不應(yīng)當淪為只是無聊之余的消遣。什么樣的心態(tài)決定了什么樣的選擇、什么樣的收獲，無關(guān)紙質(zhì)或電子。

漫漫人生路，理當勤懇走過，在追求精神升華、胸懷博大的路上，更當上下而求索，視書籍為摯友，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