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墨
-1-
“喂,你好嗎?”黑暗里,我對自己說。
一個月前,我的飛船出了點故障,被迫降落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既沒有陽光,也沒有月光和星光的星球上。自從飛船因故障而被迫降落之后,我為了尋找光源,胡亂走了許多路。不知不覺,我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我的飛船了。
而且現在距離我上一次進食已經過了一周,我真的餓慘了。
“喂,你好嗎?”我又一次對自己說。這一次,一個略顯僵硬的聲音回應了我。它說:“我很好,你好嗎?”
“你是誰?”
“卡布。你呢?”
我說:“我叫林宇。”
卡布靠近了我,用冰涼的手摸了摸我的臉,它說:“你是一個人類,一個活著的人類。”
我也摸了摸它的臉,說:“你是一個機器人,一個不怎么靈巧,卻還在運轉的機器人。”我們都笑了。
-2-
有了卡布的陪伴,黑暗似乎并不難熬了。何況卡布還在別處給我找來了食物,但吃著吃著,我發現這面包和我飛船上的麥香面包味道差不多。于是在卡布的帶領下,我再次回到了我的飛船,但飛船壞了,不能啟動了,我撫摸著飛船開始流淚。
“你為什么哭?”卡布問。
“因為飛船出了問題,我回不了家了。”
卡布問我:“如果修好飛船,你就可以回家了嗎?”
“那是當然。可是,在修理方面我并不擅長。”
卡布說它能幫我。經過漫長的等待,卡布終于將飛船修好,我試著駕駛飛船,可飛船只動了幾下便再次恢復平靜。飛船——沒電了。
在帶來希望的時候,又讓你絕望,這讓我近乎崩潰。這時,卡布說:“我的身上有一塊電池,應該可以讓你回到自己的家。”
但,那是卡布的命啊!如果必須剝奪卡布的能量才能讓我重返家鄉,那我寧愿永遠不回去。
我們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片刻,我聽見卡布發出一些動靜,不知道它在干什么。再后來,當我困得開始打哈欠的時候,我的飛船啟動了。
伴著飛船的光亮,我看見一個機器人看著我微笑,而它的身體原本放置電池的地方被掏空了。“卡布?”我叫它的名字。它一動不動,沒有回應我。卡布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3-
半個月之后,我來到了一家機器人專賣店。看到一個和卡布有九成相像的機器人,我把它帶了回家,給它取名叫“卡布”。天黑的時候,我有一種錯覺,感覺又回到了那個不知名的黑暗星球,又見到了那個說話有點僵硬的機器人卡布。
“卡布,你好嗎?”我問。
“先生,我很好。”卡布用流利的聲音回答我。
看著面前的卡布,我的眼眶有些微燙。我想念另一個卡布了!
郭旺啟摘自作者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