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風雨故人來

楊周彝

上周與四位朋友約定，周六來我家小聚。

美女何小姐，知名作家，媒體集團資深編導；葉、徐兩位美女，財經教育頻道主持人；實業家陳君，電光源領域頗有建樹，自己還開海鮮酒家，門庭若市。

首先準備菜單。對這幾位美食家，必須揚長避短，弄幾道飯店餐館見不到的美食才能讓他們眼睛一亮：松仁苦苣、鹽水豆莢、紫蘇拌黃瓜、古法茶蛋、糟香黃魚、鹽煽草蝦、紅酒牛尾、老鹵豬肚、油燜茭白、青椒茄子、雪菜毛豆、松茸煲土雞、生煎餛飩。

天公不作美，周五天空開始陰沉，細雨綿綿。

周六清晨6點，冒雨開車到農貿市場采購。半小時搞定，把帆布滑輪車塞得鼓鼓囊囊，一到家便開始下廚。

鹽煽草蝦活草蝦剪須洗凈，用一勺白酒和少量花椒粉腌制10分鐘；烤盤鋪上鋁箔，放入1厘米厚花椒鹽，上面蓋一層吸油紙，放上蝦，整齊碼平，再蓋一層吸油紙，最后鋪上鹽，入烤箱220℃烤25分鐘，一盤色澤艷紅、香氣四溢的鹽煽草蝦便完成了。

紅酒牛尾 大鍋開水煮沸，放入切成大塊的帶皮牛尾，氽去血水洗凈，再把牛尾放入電壓力鍋內，加百里香、黑胡椒碎、香葉、陳皮、大蒜粉、一個切碎的洋蔥、半瓶智利紅酒、老抽，燜燉1小時。

古法茶蛋 去殼鵪鶉蛋500克，洗凈入鍋，加一小包鐵觀音茶葉，桂皮、茴香、香葉適量，老抽3勺，少量鹽，水加至鍋沿，小火燜煮1小時。

家里有一片菜地，種了不少蔬菜瓜果，包括苦苣。苦苣中含有的維生素、胡蘿卜素分別是菠菜的2.1和2.3倍。苦苣嫩葉中氨基酸種類齊全，且各氨基酸配比適當，還含有膽堿、酒石酸、苦味素等物質，是新流行的生食蔬菜。

松仁苦苣 苦苣與松仁、牛油果丁混合，再加入醬油、麻油拌勻，口感爽脆清香，一大碗上桌。

老鹵豬肚 為滿足家人挑剔的味蕾，家中備老鹵一罐，這罐老鹵已保存一年半，這次鹵豬肚，耗時約2小時，豬肚色澤艷紅、肉香撲鼻、軟糯鮮腴。

糟香黃魚 新鮮小黃魚1 500克，去頭去內臟去鱗，洗凈；白酒50毫升，花椒粉少許，調勻成糟鹵，開大油鍋將小黃魚炸酥脆，浸入糟鹵即成。

青椒和茄子都是現摘現炒，這種清鮮是大多數飯店做不到的。

紫蘇拌黃瓜 花園墻角遍栽紫蘇，摘嫩葉與黃瓜相拌，一股特殊清香為拍黃瓜增色不少。

紫蘇在我國有近2000年的種植歷史，主要用于藥用、油用、香料、食用等方面，嫩葉可生食、作湯，莖葉可淹漬。近些年，紫蘇因其特有的活性物質及營養成分，成為一種倍受關注的多用途植物，經濟價值很高。

松茸煲土雞 朋友贈廣東清遠土雞，與一大把西藏林芝的松茸片，用陶瓷煲燉煮1小時，雞湯清鮮，松茸幽香，堪稱佳品。

菜備妥，大雨傾盆，三位嘉賓冒雨趕到。見到一桌盛饌，朋友們贊嘆不已。斟酒入杯，家宴開始。

美女對輕咸鮮甜的鹽煽草蝦尤為青睞，我披露秘訣：烤盤上鋪滿花椒鹽，然后墊一層吸油紙，再鋪草蝦，上蓋吸油紙后再鋪鹽，這兩層吸油紙是成功關鍵，否則草蝦直接放鹽中，會非常咸。

陳先生好肉，對老鹵豬肚情有獨鐘。我告訴他，老鹵由八角、桂皮、山楂、陳皮、香葉、凍頂烏龍、黑胡椒、羅勒、百里香、雕王和上等老抽構成，可鹵豬肉、排骨、豬肝、牛肉、老鴨、土雞。每次鹵畢，用濾網篩去香料渣滓，放冰箱冷藏保鮮，基本一星期鹵一兩次，每次再添香料、醬油和黃酒，鹵便越陳越香鮮，即使放幾塊蘭花豆腐干，鹵出來都滿口肉鮮。

紅酒牛尾也頗受歡迎。牛尾一定買整條帶皮的，1500克～2000克重，剁成大塊，燉煮后膠原蛋白極為醇厚，肥美膏腴。這道菜是我在香港美食家蔡瀾的“粗菜館”學來的。

涼拌苦苣極受歡迎，一大碗不夠，再上一大碗。

窗外風雨大作，席間笑語不斷，舉杯暢飲，談天說地，真是人間樂事。

最后上場的是吱吱作響、焦黃的白菜松茸榨菜肉餡生煎餛飩，佐以鎮江陳醋，非常誘人。

邊吃邊聊近2小時，陳先生用自帶的食材親自下廚做一道“海鮮醒酒湯”。

15分鐘后，醒酒湯上桌，香氣四溢。陳先生詳細介紹這一絕活：將鮮蛤蜊、鮮鮑魚、豆芽、干絲煸炒后，加適量紅辣椒粉、香醋，以高湯氽熟即成。入口嘗之，果然酸辣鮮香，提神醒腦，不愧名師杰作。

徐小姐出差西安，因暴雨航班延誤，無法蒞席，連連道歉。美女們故意頻發桌上佳肴照片饞她。

雨越下越大，我非常感慨：“今天各位能光臨寒舍，我非常感動。正所謂‘最難風雨故人來，非常貼切。只有真正的好朋友才有如此境界，感謝各位，我再敬一杯！”

何小姐不愧專業作家，覺得這句話很精彩，問出處。

我答道：“這是清朝大學者孫星衍的一副名對，‘莫放春秋嘉日過，最難風雨故人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