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無論華麗或樸質,最高的境界還是要經營之復返歸于自然。”林文月以其獨具特點的“自然”姿貌將感情真切地呈現于筆下,使我們讀她的文章時,猶如觀賞一部奇異清新的自然畫冊,又如飲好酒,須小口啜,慢慢品,如能“反芻”,則味道更佳。
比出港的貨船更遠,更遠的/是船上的汽笛/比沉沉的汽笛更遠,更遠的/是海上的長風/比浩浩的長風更遠,更遠的/是天邊的陰云/比黯黯的陰云更遠,更遠的/是樓上的眼睛……
文中的“我”處在親情和愛情無法兼顧的尷尬境地,最終放棄了對孤獨衰老母親的日常陪護,直到母親的去世,“我”感受到情愛和人性復雜的內涵,內疚、痛苦而無奈。這不得不讓我們在悲憫自省中多了些對社會發展與人性沖突的思考。
一、思想內容上
《白發與臍帶》一文,“白發”和“臍帶”都是母愛的信物,母親就是為了這五個生命的出生、成長,把滿頭烏黑光澤的華發累白了,所以說二者之間有必然聯系;母親已逝,可她的肉體生命存在過的“信物”在子女們心頭永駐,在母愛不滅的燭光照耀下,他們將繼續未完的生命之旅,學著像母親那樣愛自己的子女和天下人的子女,這正是整個人類生生不已、自強不息的整體象征。
《樓上的眼睛》用詩一般的抒情語言,抒寫了敘述主人公幾十年來對母親的體味和理解。歡樂的少年時代,“我”覺得母親是用慈祥的目光來目送我上學;浪漫的青年時代,“我”感到母親是用“愣著”的帶有寒意的眼光察看我和女友的舉動;成家后的中年時代,母親則是用“失神”的、“懷疑的眼光”來審視看望她的“我”。直到父親去世,“我”發現母親的住房仍擺著父親的遺物時,才驀然理解了母親的孤寂,母親的愛怨。
二、藝術手法上
《白發與臍帶》一文是單線型結構,表達的情是母愛與愛母之情。寫物是手段,傳情是目的。全文緊扣與“白發”“臍帶”相關的事情,細致、深情地表達母親對子女的恩情和子女對先母的懷念。“白發”和“臍帶”兩個物象在文中有著深刻的寓意:母親的“白發”是歲月流逝,生命衰老的標志,寓含著母親對五個子女的愛與辛勞的付出;“臍帶”不僅是母親給予我滋養的通道,還是母親生命延續的通道。文中“我”的情感由“逃避、害怕”到“激越、傷悲”再到“澄明平靜”,表現了作者逐漸面對現實而珍惜此刻生命的心路歷程。
《樓上的眼睛》一文的構思和結構十分精巧,幾十年的生活和人生三大階段的情感體驗要塞進短小的藝術篇幅里是一道很大的藝術難題。但作者的寫法是緊緊扣住“窗幔后母親的眼光”來展開,這樣有效地簡化了許多無法在文中表現的人生內容,又成功地營造出一種圍繞“眼光”的抒情氛圍。小說對“我”與母親分開前的生活采用倒敘手法,將這段內容濃縮在分開以后故事的敘述中,縮小了時間跨度,增加了小說的篇幅含量,并使小說內容有主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