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爬上村后那棵老桑樹摘桑葉,慌忙中松了手,摔到地上,臉上擦出了血。
“你干什么去了?臉上怎么弄破了?”蔣老師吃驚地說。我站在教室門口,低下頭,不敢吭聲。
他牽著我的胳膊走進他住的小房子,從桌斗里翻出一團棉花,又在一只小瓶里蘸上紅墨水一樣的東西,往我的臉上涂抹。我感到傷口很疼,心里卻有一種異樣的溫暖。
“怎么弄破的?”他問。“上樹……摘桑葉。”我怯生生地回答。
“摘桑葉做啥用?”他似乎很感興趣。“喂蠶兒。”我也不怕了。
“噢!”他高興了,“喂蠶兒的同學多嗎?”“小明,拴牛……”我舉出幾個人來,“多哩!”他高興了,喜瞇瞇的眼睛里,閃出活潑而好奇的光彩,說:“你們養蠶干什么?”
“給墨盒兒做墊子。”我話又多了,“把蠶兒放在一個空盒里,它就網出一片薄絲來了。”
“多有意思!”他高興了,“把大家的蠶養在一起,擱到我這里,課后咱們去摘桑葉,給同學們每人網一張絲片兒,鋪墨盒,你愿意嗎?”
“好哇!”我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下來。
于是,他領著我們滿山溝跑,摘桑葉。有時,他在坡上滑倒了,青草的綠色液汁粘到褲子上,也不在乎。
(節選自陳忠實《蠶兒》,有改動,題目為編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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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老師給“我”涂抹藥水的一系列動作和領著“我們”摘桑葉時“綠色液汁粘到褲子上,也不在乎”的場景很感人。從蔣老師和“我”對話時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對孩子們的活動很支持,也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