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化經營對企業有效稅負的影響

胡潔怡

（廣東培正學院會計學系，廣州510830）

多元化經營對企業有效稅負的影響

胡潔怡

（廣東培正學院會計學系，廣州510830）

在中國的稅收體系下，企業是財政創稅的主力軍，但過高的稅負制約著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在這樣的背景下，企業試圖通過多元化經營來降低自身的實際稅負?；?010-2015年滬深兩市的A股上市公司數據，探討多元化經營對企業有效稅負的影響，研究發現多元化經營具有減少企業稅負的效果；挖掘業、建筑業等國內第二產業企業稅負偏高，而交通運輸業、倉儲業、信息技術業等行業的稅負相對較低，營業稅收負擔方面，稅負最低的是電力、煤氣及其水的生產等涉及民生的行業；影響企業總體稅收負擔的因素，不能顯著影響企業營業稅負。

結構性減稅；多元化經營；企業有效稅負

一、引言

進入21世紀以來，政府為了優化現有的稅收體系，積極推行結構性減稅政策，如全面取消農業稅、出口退稅適時調整、統一內外資所得稅、調整個人所得稅生計費用扣除標準、增值稅改革以及營業稅改征增值稅試點等。實行結構性減稅，以引導產業升級，帶動企業技術創新，乃至促進經濟增長和拉動內需，已成為中國當前財稅政策的重要內容之一。正是在這樣的政策背景之下，不少企業試圖通過多元化經營來降低自身的實際稅負。

二、文獻綜述

企業是財政創稅的主力軍，其稅收負擔問題已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而學術界對企業有效稅負的研究也從未間斷。

研究企業的有效稅負問題，首先要解決的是企業有效稅負的計量標準問題。Adhikari等（2006）認為，計量企業稅收負擔時需要考慮稅收種類、企業的會計利潤和實際應納稅所得額之間的區別等問題。[1]

Plesko（2003）將邊際有效稅率視為企業納稅的變動量與收入變動量的比值，而平均有效稅率則為納稅總額與收入總額的比值。[2]

吳祖光和萬迪昉（2012）認為，前人的計算方法忽略了現金流量表的稅收信息，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新的計量方法。[3]其中，企業的每單位營業收入所承擔的稅費以營業收入稅收負擔率來計量；企業當期每單位利潤總額所承擔的稅費用總利潤稅收負擔率來計量；企業各種稅收費用占當期經營現金流的比例則用經營活動現金流稅收負擔率來計量。

部分學者還進一步研究了企業稅收負擔的影響因素。李凱，劉昊（2011）認為行業、企業個體特征以及時間是影響企業所得稅稅收負擔的三個因素。[4]袁宏偉（2010）將企業稅收負擔與企業總價值有機地聯系起來，發現企業本身具有通過改變其投資結構而影響自身有效稅負的能力。[5]

此外，政府政策的變動對企業有效稅負的影響也得到了部分學者的論證。陳曉光和雷良海（2012）認為，營業稅改征增值稅試點后，水上運輸業和航空運輸業行業的稅負下降了，其他運輸服務業的稅負略有上升。[6]梁軍（2013）認為營業稅改增值稅試點工作開始以來的物流企業稅收負擔不減反升，而得出稅改之后增加了物流企業的稅收負擔的結論。[7]

盡管上述研究探討了企業有效稅負的計量方法以及影響因素，并分析了企業有效稅負的政策性影響，但是目前關于企業有效稅負方面的研究沒有考慮到以下問題：首先，衡量企業稅負的指標不一，且大多數指標只適用于計量企業所得稅。其次，企業稅收負擔中較少將營業收入稅收負擔和總利潤稅收負擔分開討論。最后，企業稅負影響因素中甚少提到企業稅務籌劃的因素，例如，企業多元化經營因素?，F代企業有專業企業和多元化企業之分，對于多元化經營的企業，本身就有可能涉獵多個行業的業務，從而也會對企業稅負產生影響。

通過研究2010-2015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分析中國上市公司多元化經營對企業有效稅負的影響以及國內行業稅負的變化情況。

三、研究假設

若企業總體稅收負擔較高，企業管理人員為了增加企業稅后收入，有可能涉獵其他稅負較低的行業進行稅收籌劃，試圖通過多元化的經營減少企業的實際稅負。因此，提出假設1。

H1：企業經營所跨越的行業數目越多，企業有效稅收負擔越小。

2008年以后，中國一直在進行結構性減稅，如全面取消農業稅、出口退稅適時調整、統一內外資所得稅、營業稅改增值稅試點等。基于這些國家政策，筆者認為國內企業稅負大致不變，只有個別享有優惠稅收政策的行業稅負有所減少。因此，提出假設2。

H2：稅制改革（如消費型增值稅轉型）政策影響下，總體上企業稅負大致不變，但個別行業稅負有所減少。

四、研究方法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以2010-2015年期間滬深兩市的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并依次剔除金融業上市公司和數據存在缺漏的上市公司，最后得到2196個觀測值。表1是經過篩選之后的各個行業的觀測值分布情況。

表1 行業觀察值分布情況

由表1可知，樣本中制造業占比較大，共有1400個觀測值，其次為房地產行業，而傳播與文化產業只有28個。由于制造業企業的固定資產在總資產中比重較大，這為后續觀察生產型增值稅轉變為消費型增值稅對稅負的影響提供了較好的樣本基礎，也符合中國目前的產業結構現狀。

公司總稅收負擔率、企業經營所跨越的行業數目是根據企業財務報表及其附注披露的信息手工整理計算得出的，公司股權結構、相關財務指標以及行業類型等數據均來自國泰安數據庫。

（二）檢驗模型與變量設定

為檢驗研究假設，現構建了以下研究模型。

其中，β0為截距，β1～β8是系數，是殘差。模型中各變量的定義如下。

1.被解釋變量

TB代表企業稅負變量的統稱?，F用總利潤稅收負擔率來衡量企業的總體稅收負擔，其計算方法參考了吳祖光、萬迪昉（2012）的計算方法，即總利潤稅收負擔率=（支付的各項稅費-收到的稅費返還）/稅前利潤。該指標涵蓋了企業所得稅、流轉稅和財產稅等，即結合了利潤表和現金流量表提供的信息，構建的稅收負擔計量指標。營業稅收負擔=營業稅金及附加/營業所入，用于計量企業每單位營業收入所承擔的稅負。

2.解釋變量

Div為公司經營所跨越的行業數目,用于衡量企業多元化經營的程度。

3.控制變量

企業規模（Size）：企業年末總資產的自然對數值；財務杠桿（Lev）：公司當年年末所有者權益與年末總資產的比值；國有企業持股比例（Stateown）：國有企業持股比例/總股數；權益凈利率（ROE）：每股收益/每股凈資產；存貨密集度（Inv）：年末存貨/年末資產總額；固定資產密集度（Cap）：年末固定資產凈額/年末資產總額；行業為虛擬變量。

五、實證檢驗結果和解釋

（一）多變量回歸分析

企業總體稅收負擔作為模型（1）（2）（3）的因變量，而解釋變量為企業多元化經營（Div）指標，這三個模型中控制了國有控股占比（Stateown），凈資產收益率（ROE），財務杠桿(Lev)，存貨密度（Inv），固定資產密度（Cap）等變量的影響。企業營業稅收負擔作為模型（4）（5）（6）的因變量。表2列出了檢驗模型GLS回歸分析結果。

表2 多元化經營對企業稅收負擔的影響

由表2可以看到，模型（1）中，多元化經營指標的系數為-0.3889(-0.37，P＜0.01)，與企業總體稅收負擔呈顯著的反向關系，意味著企業跨行業經營有利于企業稅負的減少，假設1成立。在與企業營業稅收負擔的模型（4）中，多元化經營指標的系數為-0.0527（-0.54，P＞0.1），顯示結果也是與企業營業稅負成負相關，但結果不顯著。從模型（1）（4）結果顯示，企業跨行業經營能幫助企業減少每單位營業收入的稅費。也就是說，企業通過投資如高新科技行業等具有稅收優惠的行業，可以達到減少整體營業稅費的目標。從企業整體的角度出發，多元化經營對企業整體稅負的影響更大，是營業稅收負擔的6倍多[(0.3889-0.0527)/0.0527=6.38]。

模型（2）的回歸結果顯示，企業在樣本選擇期間的總體稅收負擔沒有發生顯著變化。無獨有偶，模型（4）也顯示企業營業稅負沒有明顯變化。這可能是受到結構性減稅政策的影響。所謂結構性減稅就是“有增有減，結構性調整”的一種稅制改革方案，強調稅負的內部調整，而非總體稅負的下降，因此，在2010-2015年的樣本數據中，企業稅負并沒有顯著地減少。

從模型（3）看出，挖掘業的企業稅負比總體行業稅負高113.11%（2.07，P＜0.05），在所有行業稅負中居首位，其次是社會服務業和建筑業。在所有行業中，交通運輸業、倉儲業的稅負相對較低，比行業總體稅負水平低6.75%，但回歸結果在統計上并不顯著。另外，制造業和信息技術業分別位于第四、第五位，回歸結果同樣不顯著。模型（6）的營業稅負中，建筑業的營業稅負最高，最低的是電力、煤氣及其水的生產等涉及民生的行業。

通過對比模型（1）和（4），筆者發現企業規模，存貨密度，資產密度，多元化經營的系數在模型（1）顯著，而在模型（4）中只有存貨密度系數顯著。這說明，影響企業總體稅收負擔的因素，不能顯著影響企業營業稅收負擔。企業規模，資產密度等體現企業整體特征的因素，在企業營業過程中體現出來的是沉沒成本，對其營業交易往來的影響不大。

綜述所述，國內企業總體稅負大致不變，只有交通運輸業、倉儲業等行業相對減少，符合我國結構性減稅的政策目標，假設2成立。

（二）穩健性分析

通過采用以下方法對上述研究結論進行穩健性檢驗。1.采用剔除三倍標準差以外樣本的方法來處理異常值；2.采用當年主營業務收入的自然對數來衡量企業規模；3.采用公司當年末總負債與總資產的比值來衡量企業的財務杠桿。結果發現上述研究結論沒有實質性變化。

六、結論

通過分析回歸結果發現以下三點。

（一）企業多元化經營具有減少企業稅負的效果

企業跨行業經營能幫助企業減少每單位營業收入的稅費，也就是說，企業通過投資如高新科技行業等具有稅收優惠的行業，可以達到減少整體營業稅費的目標。從企業整體的角度出發，多元化經營對企業整體稅負的影響更大，是營業稅收負擔的六倍多。

（二）挖掘業、建筑業等第二產業企業稅負偏高

交通運輸業、倉儲業、信息技術業等的稅負相對較低；營業稅收負擔方面，最低的是電力、煤氣及其水的生產等涉及民生的行業。但是，總體的稅收負擔沒有發生顯著變化。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中國的結構性減稅的政策性影響。

（三）企業投資不同行業可合理避稅

綜上所述，通過加入企業多元化經營，發現其對中國企業總體稅收負擔顯著，這一發現，有助于證明企業投資不同行業的經濟行為具有合理避稅的效果。從加入行業和年份的虛擬變量中，筆者還發現高新技術產業、交通運輸業等政府提供優惠稅率的企業稅負在控制了企業規模等因素之后呈現相對較低的單位稅費，這有利于企業有針對性地投資這些行業，從而更有效地減少稅負。

[1] Adhikari,A.,C.Derashid,and H.Zhang.Public Policy, Political Connections and Effective Tax Rates：Longitudinal Evidence from Malaysia [J].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Public Policy,2006,25(5)：574-595.

[2] Plesko,G.A.An Evaluation of Alternative Measures of Corporate Tax Rates [J].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2003,35(2)：201-226．

[3]吳祖光，萬迪昉.企業稅收負擔計量和影響因素研究述評[J].經濟評論，2012(6)：149-153.

[4] 李 凱，劉 昊.關于企業稅收負擔影響因素的研究——基于我國上市公司有效稅率的測度[J].稅收經濟研究，2011(3)：89-94.

[5]袁宏偉.企業稅收負擔與投資結構的關系研究——基于我國上市公司有效稅率的測度[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2010(10)：7-12.

[6]陳曉光，雷良海.增值稅改革對上海交通運輸行業稅負的影響[J].科技與管理，2012(5)：12-15.

[7]梁 軍.營業稅改增值稅前后物流企業稅收負擔比較研究[J].商場現代化，2013(4)：126-128.

［責任編輯：王 旸］

The influence of diversification for the enterprise effective tax burden

Hu Jieyi

（Department ofAccounting,Guangdong Peizheng College, Guangzhou 510830）

Under the tax system of our country,the enterprises are the main force of fiscal taxes,but high taxes restrict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enterprises.In thiscontext,the enterprises try to reduce their actual tax burden through diversification.This essay,which based on the data of listed companies ofShanghai and Shenzhen stock exchange during 2010 to 2015, exploresdiversified influence on enterprise effective tax burden, and finally finds that diversification can reduce the effect of enterprise tax burden,and the tax burden of mining and construction enterprises are on the high side while transportation, warehousing,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other industries are low tax burden relatively.For the businesstax burden,tax burden is the lowest involved such as electricity,gas and water production industry of the people's livelihood.Those Factors which influencing the overall tax burden of enterprises do not significantly affect the businesstax.

structural tax reduction;diversification;enterprise effective tax burden

F279.21

A

1005-913X（2017）08-0121-04

2017-05-19

廣東培正學院校級科研項目(16pzxmyb19)

胡潔怡(1989-)，女，廣州人，碩士，研究方向：公司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