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球鼻祖“山羊”




喂,阿卜杜·賈巴爾算不算街頭混混?奇克·赫恩的采訪算不算小道消息?當“湖人之聲”問起賈巴爾:“誰是你交手過的球員中最厲害的?”
“威爾特·張伯倫。”極度吝嗇口水的“天鉤”居然跟著反問了一句,“在NBA里?”
“連NBA之外都算不上呢?”
“那是厄爾·麥尼考爾特。”“天鉤”吐出個奇怪的名字。
1.麥尼考爾特這個姓對于紐約街頭來說太長、太難也太文縐縐,連他的中學老師都念不準,于是被截成了“考爾特”,最后大家干脆把它記做“Goat (山羊)”。當“山羊”在紐約呼風喚雨,無所不能,“Goat”被人拆成了“The Greatest Of All Time(史上最強者)”。年輕人街頭斗牛之時,“Goat”一詞則是對雙手大力灌籃的一種敬稱。“你是扣籃嗎?”“扣籃?哧,我能Goat!”
1944年出生的“山羊”在紐約一個單親家庭里長大,從小缺乏父親的管束,早早踏上了街頭。在那里,各種可怕的誘惑每天都在吞噬著年輕人的前程。也許是兜里沒錢的緣故,少年時的“山羊”沒有沾上別的惡習,幸運的迷上了籃球。幾乎每天晚上在130號大街拐角,人們都能看到一個瘦小的黑孩子勉強扣籃的身影。球場在白天被高中,大學,甚至職業隊的球員們霸占,孩子們只有在清晨和晚上借著街燈練球,盼望球藝和身高快長,有一天能夠挑戰大人們。有的路人停下來嘲笑“山羊”笨拙的扣籃——但是他們不知道,在“山羊”的球襪里綁著兩個沉甸甸的沙袋。
1962年加入本杰明·弗蘭克林高中的時候,“山羊”的身高是不起眼的1.85米,而他的彈跳高度居然達到了不可思議的50英尺——127厘米!和人打賭抓籃板上沿的硬幣一直是他的拿手好戲,直到后來全街區的人都不再敢和他賭時,“山羊”又想出了一招——連續反身扣籃,至今還有一些紐約人記得“山羊”連扣36次贏下60美金的場景。
“山羊”的球技和彈跳一樣驚人,很快入選了高中校隊,在公立學校聯賽中,“山羊”場均能夠貢獻24分和11個籃板球,他和“天鉤”賈巴爾(當時名字是盧·阿爾辛多)所在的力量紀念高中(Power Memorial)有過數場惡戰,兩人很快成為球友,聯手掃蕩街頭。“當時幾乎每個星期六的清晨,厄爾和我都會一起到洛克公園打三對三‘斗牛’比賽。當然,如果其他地方有比賽我們也不會錯過。”賈巴爾回憶到,“厄爾的球風比我更加偏重街頭化,所以當我倆都在高中打球的時候,他在主流媒體中得到的評價還是和我有些差距的,只有那些真正理解籃球的人才能看到他的價值。”

但在場下,名震全城但性情孤傲的賈巴爾總是獨來獨往,而“山羊”卻結交了一大群三教九流的朋友,染上了不少惡習。高中最后一年,學校以吸大麻為由將“山羊”開除。雖然“山羊”在以后吸毒搶劫入獄并最后悔改,但他直到死前也不肯承認曾經在高中吸過大麻。“厄爾在學校中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懷,他身邊總是充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賈巴爾對此非常痛心,“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沾染上了酒精、毒品和其他惡習,不過我從來沒親眼見過那些事情,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話題永遠只有籃球。”
“我不知道他在籃球以外都做了些什么,但他最終選擇了和那些街頭的混混在一起,不過直到現在我還認為,他應該去一所正規的大學繼續籃球生涯。”賈巴爾補充道,提起“山羊”,沉默的“天鉤”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2.就在“山羊”幾乎要在街頭迷失的時候,洛克聯賽的創始人霍坎比·洛克找到了這個年輕人,給了他一生中極少得到的父愛一般的關懷和管教。最終洛克先生通過自己的推薦,將“山羊”送到了著名的籃球預科學校——位于北卡夏洛特的勞倫伯格學院。第一次遠離大都市的“山羊”開始安下心來補習功課,他的成績達到了NCAA規定的標準,北卡,杜克,印第安那等名校的籃球獎學金也接踵而來。處于功課壓力考慮,他挑選了一間不出名的黑人大學——約翰·史密斯學院。
鏡頭一∶1964年洛克全明星賽。“山羊”帶球快攻,身高2米的雪城大學球星范恩·哈珀和2.03米的中鋒費爾·里德迅速回防,兩個人并肩站住籃下空間,伸手準備封蓋。“山羊”視二人如無物五,徑自起跳。哈珀和里德躍起封蓋,只見“山羊”越升越高,最后大力雙手灌籃——在兩名高出自己15公分還多的對手頭上。球場霎時一片靜寂,隨即傳來爆炸般的叫好聲,球迷蜂擁入場,比賽被迫中斷。
鏡頭二∶1967年夏天,“山羊”在洛克公園對壘曾經入選全美高中最佳陣容,有“精鋼彈簧人”之稱的埃德里奇·韋伯。一次快攻當中,“山羊”帶球直奔籃下,看到韋伯從后趕上,便故意放慢速度,伸手招呼韋伯。當韋伯和他同事起跳之時,“山羊”將球抓在右手,低低垂過腰間,眼看要上升到最高點,手臂突然在空中閃電般的劃過270度,從韋伯頭上把球砸入籃圈。簡陋的文字無法再現當時精彩場景,但“毀滅者”哈蒙德說∶“這是我一輩子見過的最精彩的灌籃。”

1969年,賈巴爾成為了NBA狀元秀,簽下百萬合同,開始了他偉大的職業籃球生涯,而“山羊”卻鋃鐺入獄,在紐約格林海文監獄一坐就
是十六個月。

可惜,“山羊”并沒有在大學里“存活”下來,教練把本該屬于他的首發位置照顧給了高年級學生。“那個教練根本就不想讓我在大一那年打上比賽。”“山羊”氣憤地回憶到。“他對我說,‘我想給高年級學生一些機會。’我不解地看著,高年級那些家伙?你是在耍我嗎?他們加在一起也沒有我強,但我無法改變教練的想法,我只有離開一條路可以選擇。”“山羊”一氣之下輟學回到了紐約,卻得知洛克先生已經去世。失去了人生向導的他整日鬼混街頭,很快迷上了海洛因,這時的賈巴爾已經遠赴西海岸,成為UCLA的頭號球星。“那時我已經開始走下坡路,這都是‘白妞’(White Lady,指海洛因)惹的禍。”“山羊”很坦白地回憶當年的情景。為了維持每天至少100美元的“癮君子”生活,“山羊”甚至還成為了小偷,曼哈頓那些高級商店里的裘頗大衣是他的主要獵物。
1969年,賈巴爾成為了NBA狀元秀,簽下百萬合同,開始了他偉大的職業籃球生涯,而“山羊”卻鋃鐺入獄,在紐約格林海文監獄一坐就是十六個月。“這絕對是天大的悲劇。”賈巴爾說,“他擁有的不僅是傲人的才華,同時還擁有堅韌的性格和強烈的自尊心,這和他身邊的那些行尸走肉完全不同,真不敢想像他會走上那條路。”
3.1969-70賽季,紐約尼克斯奪得隊史上首個NBA總冠軍,作家阿克西蘭在記錄尼克斯奪冠歷程的《籃球城市》一書中提到了“山羊”在紐約街頭的傳奇,NBA的球隊終于開始注意到了他。1970年夏天從監獄釋放,“山羊”得到了猶它爵士的試訓機會,甚至能有機會在一場季前賽和當時身在雄鹿隊的老朋友賈巴爾交手。不幸的是,毒品和牢獄幾乎毀掉了“山羊”的身體,他沒有等到賈巴爾的對決就被爵士隊中途裁掉。
“當他說要去試訓的時候,是我開車送他去的機場。”“山羊”高中時的隊友威爾·曼漢姆回憶說,“但他的身體已經被毒品掏空了,根本無法跟上NBA的節奏,一切全都無法挽回了。”
拖著支離破碎額身軀,“山羊”回到了街頭,僅有25歲的他,在球場上居然腳步踉蹌氣喘吁吁,絲毫沒有昔日的風采。漸漸的,這位昔日的王者退出了江湖。
不久之后,“山羊”仿效恩人霍坎比·洛克,回報社區,在99大街創辦了“山羊聯賽”。各路球星慕名而至,伯納德·金和阿爾伯特·金兄弟以及后來的火箭馬刺雙冠軍球員馬里奧·埃利都是出身“山羊聯盟”。
令人痛心的是,“山羊”一直沒有完全逃出白色粉末的控制。1977年夏天,他莫名其妙地取消了自己聯賽的開賽日,和一幫朋友驅車開往布隆克斯區。幾個小時后,他就被銬上了雙手——搶劫600萬美金未遂。這一次等著他的是二十四個月的班房。出獄后的“山羊”似乎已經真正的畏懼了黑街,將全家遠遠的搬離了紐約。沒有多久,無法忘記他的球迷們將他請回了紐約,1980年,麥尼考爾特重新執掌“山羊聯賽”。這一次他沒有讓大家失望,“山羊聯賽”至今仍然在紐約街頭屹立。“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湯姆·桑尼斯、卡爾·拉姆西、霍坎比·洛克這些紐約街頭的傳奇人物就是我的成長動力,當時的孩子都把他們視作偶像,所以我必須找回真正的自我。”痛下決心的“山羊”毅然決定戒毒,并取得了勝利∶“毒癮就像一個死纏爛打的防守球員擋在我的面前,無論我向哪邊都無法繞過它,我只能從正面突破它,我成功了!我完成了生命中最漂亮的一次得分!”
通過自己的努力,“山羊”生命中的后十幾年過得非常有意義。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生活非常有趣,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向何方。”1998年5月15日,“山羊”死于心臟衰竭。紐約為了紀念他推廣籃球運動的努力,將99街與阿姆斯特丹大道的籃球場命名為“山羊公園”。
在關于“山羊”的眾多故事中,最不可思議的就是紐約街頭傳奇中的傳奇——“Double Dunk(一球雙扣)”。紐約許多老球迷都發誓親眼見過“山羊”雙灌籃的神技,而且是在正式的街頭比賽中。傳說“山羊”在終場前球隊落后3分的情況下突破籃下起跳,扣籃后在空中把球接住又扣了一次,然后傲慢的說這要算4分。有人會在乎雙灌籃算幾分嗎?這種表演已經超越了地球人的籃球范疇,完全屬于另一個時空!NBA的“飛人”后代們每年苦思灌籃大賽的新招數,不是沒人想到“Double Dunk”。而是……你是說NBA籃網太長,球掉得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