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惡小而不聞

一年多前，午間到某公園散步，發現園內一二張小石桌上圍坐三五老人打撲克，間或可聞歡聲笑語，氛圍和諧、融洽，令愚叟甚感欣慰。半年多前，發現圍坐打牌的小石桌增加到三四張，偶爾可以看到紙牌下面隱約地壓著少許零錢，也未放在心上。近日又去散步，突然發現人造湖邊及公園大門右側圍坐打牌的場所竟有十幾處之多。石桌的邊角上，個別的擺著籌碼，更多的堂而皇之地放著零錢，甚至有兩處赫然擺著百元大鈔。此情此景，令我的腦子里不由自主地跳出兩個字：賭博。

何謂賭博？所謂賭博是指以財物作注比輸贏的行為。從理論上說，無論數額大小只要屬于財物作注比輸贏的行為，即為賭博。但數額較小或偶然的親友之間的娛樂則不予處罰。如一些地方性法規明確：不以營利為目的，親屬之間進行帶有財物輸贏的打麻將、玩撲克等娛樂活動，不予處罰；親屬之外的其他人之間進行帶有少量財物輸贏的打麻將、玩撲克等娛樂活動，也不予處罰。棋牌室等娛樂場所不得抽頭漁利，對只收取正常的場所和服務費用的經營行為等，不以賭博論處。

或許，公園里的小賭屬于法規“不予處罰”的情形，然而其中的某些現象卻不該被忽視。一則參與人數呈上升趨勢，從多數人圍坐聊天、三五人小賭到多數人小賭、少數人觀戰；二則參與人的年齡結構呈多元化趨勢，從單純的老年人群到有少數相對年輕的人參與其中；三則場地不斷擴大，從公園大門右側空地擴大到人造湖邊；四則賭具種類在增多翻新，從單一的撲克牌增加了麻將甚至還有在北方較常見的長條麻將紙牌；五則賭資增大且呈公開趨勢，從幾元、幾十元賭資到偶現百元大鈔，從“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壓在牌下到公然擺放在石桌之上。這些細節變化無不提醒我們，某公園里的“怡情”小賭正在朝“常態化”的方向發展且小有“燎原”之勢。

《三國志·蜀書·先主傳》記載劉備臨終前給其子劉禪的遺詔有云：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凡大惡者，必從小惡起步，是所謂“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或許，大家可以認為，既然公園里的“怡情”小賭連法規都可以“不予處罰”，那么參與其中自然不是問題，熟視無睹更是無懈可擊。然而，愚叟想說，其不斷擴大的規模和“常態化”的小“燎原”勢頭，已經讓我們領略到了“榜樣的力量”。面對此態勢若一直無人問津，則無異于昭告市民：在公園里“怡情”小賭是可以公然進行、不受限制的。而賭者是否具備起碼的法律常識？是否知曉小賭與大賭之別在何？又該由何人助其拿捏小賭與大賭之“度”？久而任之，誰人又能擔保“怡情”小賭不會發展成“狂放”豪賭？如若發展成“狂放”豪賭，那么賭徒之過乎？漠視者之過乎？抑或管理缺位之過乎？

言及此，或有人認為愚叟多慮了。即令若此，多慮的愚叟仍然希望防微杜漸，仍然希望公園里的“怡情”小賭之風適度煞一煞，仍然希望“常態化”的小“燎原”之勢及時收斂，仍然希望管理缺位者站出來補位、履職，施以提示、告誡。畢竟，大惡皆從小惡起步，吾輩焉能僅以惡小而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