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芳(浙江省龍泉市司法局)
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的路徑探索
——以浙江省“關心橋驛站”共建試點為視角
吳玉芳(浙江省龍泉市司法局)
《關于組織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指出要充分認識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工作的重要性,進一步鼓勵引導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①司法部、中央綜治辦、教育部、民政部、財政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關于組織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工作的意見》(2014年11月14日 司發〔2014〕14號),載于司法部網站:http://www.moj.gov.cn/index/content/2014-11/16/content_6352601.htm?node=7337,訪問時間:2016年9月1日。?!兑庖姟肥状蚊鞔_了鼓勵引導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工作的主要途徑,即“鼓勵引導社會組織參與社區矯正工作,發揮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的作用,鼓勵企事業單位參與社區矯正工作,切實加強社區矯正志愿者隊伍建設以及進一步加強矯正小組建設?!泵鎸ι鐓^服刑人員同比增長的趨勢,需組織大量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不斷開辟參與渠道和方式,創造可復制、可推廣的經驗。
為更好地發揮社會組織參與社會治理的作用,加強社會組織承接能力建設,浙江省先后出臺《浙江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的實施意見》《浙江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推進政府職能向社會組織轉移的意見》《浙江省政府購買服務預算管理辦法》及各級財政部門制定的《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指導目錄》等予以政策支持與保障。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屬于政府購買服務項目中的政府履職所需輔助性服務類別,財政部門購買服務指導目錄中均有明確列項。
2014年11月,司法部等六部門聯合出臺基層司法行政機關共同創建的社區矯正專業性社會組織,主要通過基金會派駐專職社工或者組織青年志愿者、專家志愿者、愛心企事業單位、愛心人士參與支持等方式,由各縣(市、區)司法局負責指導,開展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幫教幫扶工作②《關于建設“關心橋驛站”深化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幫教幫扶工作的通知》(浙司辦[2015]42號)。。
“關心橋驛站”是針對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開展幫教幫扶工作,但如何定位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目前沒有明確規定。我國相關法律文件將未成年人的年齡限定在18周歲以下,但對青少年年齡的界限沒有規定,特別是青年年齡上限的界定浮動較大。當前在各個領域,根據不同需要、目的和研究的側重點,青年年齡界限的標準也有所不同。聯合國以15~24歲的人為青年;世界衛生組織以14~44歲的人為青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以14~34歲的人為青年;我國國家統計局以15~34歲的人為青年;共青團以14~28歲的人為青年;青年聯合會以18~40歲的人為青年。
筆者認為,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年齡界限可以參考上海市的相關規定:2002年4月8日,上海市召開社區青少年教育管理工作專題會議,將社區服刑青少年界定為16~25周歲③肖建國、林志強:《社區青少年法律概念的界定及意義》,《青少年犯罪問題》,2006年第3期。。但這一年齡界定僅限于人口較多且集中的發達城市,對于欠發達或人口分散的縣(市、區)甚至是市一級城市都不能同一而定,應根據當地社區服刑人員年齡構成情況合適地調整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的篩選界定,起步階段講求“以供定需”原則。
1.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數量所占比重大且趨于增加。不論青少年年齡界定的上限是到25周歲、35周歲亦或者45周歲,18~45周歲的社區服刑人員是社區服刑人員的重要構成。

圖1
截至2016年7月,全省在冊社區服刑人員39544名,18周歲以下未成年299人,占0.8%;18~45周歲26077人,占65.9%;這兩部分年齡構成所占比例超過總數的2/3(見圖1)。

圖2
截至2016年7月,麗水市在冊社區服刑人員2477名,18周歲以下未成年23人,占0.9%;18~45周歲1621人,占65.44%;這兩部分年齡構成所占比例接近總數的2/3(見圖2)。
2.當前社區矯正模式不適合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當前的矯正項目集中在公益勞動、思想教育、法治教育、就業指導等方面,多數項目缺乏針對性,顯得程式化、虛設化、形式化,適合青少年生理、心理特點的矯正項目嚴重匱乏。不分類別統一管理的模式對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所起的矯正作用很有限。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村土地承包法》(以下簡稱《土地承包法》)第三十三條中規定,“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應當遵循以下原則:(一)平等協商、自愿、有償,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強迫或者阻礙承包方進行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二)不得改變土地所有權的性質和土地的農業用途;(三)流轉的期限不得超過承包期的剩余期限;(四)受讓方須有農業經營能力;(五)在同等條件下,本集體經濟組織成員享有優先權”。這一條款的第五條原則也就在法律上明確了農村土地流轉中集體成員享有優先權。那么,法律為何界定農村土地流轉的優先權呢?這一法律原則究竟是歷史傳統的延續,還是新的歷史條件下的制度創新呢?
3.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重新犯罪風險高。保障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正?;貧w社會既是彌補家庭監護的缺失,也是在彌補國家在青少年保護機制方面的不足。當前司法所人員少,任務繁重,不能較好地針對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開展幫教幫扶工作。大多數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依靠家庭的力量幫助其融入正常的社會生活,一旦家庭無力,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的重新犯罪可能性增加。
2015年7月8日,在杭州市余杭區啟動第一輪“關心橋驛站”建設試點工作,包括杭州市拱墅區、寧波市江東區、桐鄉市、德清縣、浦江縣。2016年7月15日,在海寧市啟動第二輪“關心橋驛站”建設試點工作,包括寧波市北侖區、溫州市蒼南縣、金華市開發區、舟山市定海區、臺州市玉環縣。至此,“關心橋驛站”達12家,積極開展覆蓋12個縣(市、區)的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幫教幫扶工作。
“關心橋驛站”共建活動的試點,是浙江省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的一個縮影,是在我國社區矯正法尚未出臺、社區矯正保障機制尚不健全條件下的積極探索,具有積極的導向和示范作用。
目前社區矯正項目以“兩個八小時”為主,大部分司法所以法律知識集中學習、社區公益勞動為主,內容、形式較為單一,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參與積極性不高、教育實效性不強。“關心橋驛站”通過派駐專職社工,運用社會工作的理念和方法,注重個性矯正,“量體裁衣”實施個案服務;通過補充專家志愿者等多元化社會力量,豐富幫教內容載體,解決教育服務形式的單一,最大程度上預防和減少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重新違法犯罪,科學、有效地教育、幫扶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促進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更好地參與社會的政治經濟活動。
“關心橋驛站” 更傾向于以一種平等主體的身份幫助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更尊重、體諒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的感受,工作方式也是互動式、說服式、接納式、建議性的,而非強制性的,強調感化、疏導,使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更易接受和認可,減少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潛在的抵觸和戒備心理?!瓣P心橋驛站”作為第三方進行社會調查所獲得的社會調查報告具有較強的中立性和專業性,所建立的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信息檔案能更加全面詳盡。
社區矯正兼具懲戒和幫教雙重功效,司法行政機關獨立完成,不利于身份轉換及矯正效果。“關心橋驛站”有效整合了社會資源,由其統一安排,實現了社區矯正工作中的刑罰執行與社會參與功能的適度分離,提高了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權益保護和犯罪預防的專業水平,并且推動完善了政府機關銜接配合以及與政府部門、愛心企事業單位等跨部門間合作機制,推動建立社會力量參與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社區矯正的長效機制。
目前司法所任務重、工作環境有限,社區矯正工作的開展往往在同一間辦公室中進行,未對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進行區分對待。但社區服刑人員成分復雜,相互間在集中教育、公益勞動等活動中不可避免會相識,容易誘發交叉感染,對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的矯正效果容易起到反作用?!瓣P心橋驛站”作為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幫教幫扶專門機構,能有效隔離其與累犯、慣犯及暴力性犯罪等社區服刑人員接觸,防止交叉感染。此外,在“關心橋驛站”而非司法所接受社區矯正,對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的身份能起到較好的保護,有利于其更好地回歸社會。
截至2016年7月,浙江省有11個市司法局,90個縣(市、區)司法局,“關心橋驛站”的建設已覆蓋12個縣(市、區)。筆者認為要想在2018年底前實現全省每個縣(市、區)有1至2個運行規范的“關心橋驛站”的建設目標,必須要從可操作性、效能性及可復制性幾方面加以完善,特別是經濟欠發達地區和市內各縣(市、區)及縣(市、區)內各鄉鎮分布散、距離遠的地區更要因地設站。筆者以浙江省麗水市龍泉市為例,對“關心橋驛站”縣(市、區)全覆蓋共建作如下思考和建議。
龍泉市轄4個街道,8個鎮,7個鄉, 444個行政村,面積3059平方公里,各鄉鎮分布較為分散。如果單一的在城區建設“關心橋驛站”,19個鄉、鎮、街道的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集中“關心橋驛站”統一管理不具可操作性,致因有:(1)屏南鎮、寶溪鄉等交通不便且車程長達一個半小時的鄉鎮,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參與活動不便利;(2)路程耗時過長,致使“關心橋驛站”專職社工常態化走訪調查落實性不高;(3)車旅費開銷大,每年5萬元的經費不足以支持活動開展。
對于欠發達縣(市、區)“關心橋驛站”場所的選址,筆者認為選址縣城區域建站,中心鄉鎮設分站,建立移動式“關心橋驛站”更為合適?!瓣P心橋驛站”融合村(居)工作站,對于常態化的情況了解、走訪等工作可由村(居)工作站協作完成。學習等集中教育可在分站開展,“關心橋驛站”定期組織人員授課,優化了中心鄉鎮的輻射里程。此外,場所的選址可更多考慮現有的社會服務機構,這些服務機構并非只為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提供服務,其提供的是服務產品,面向所有需要幫助的群體提供服務,其中包括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這一特定的群體,有利于社會服務資源的有效利用。

圖3
筆者選取了2016年8月份麗水市的龍泉市、遂昌縣、云和縣、松陽縣、慶元縣的社區服刑人員年齡構成情況做數據說明(見圖3)。從圖3可以看出,五個縣(市)18~45周歲社區服刑人員所占比重最大,未滿18周歲的社區服刑人員所占比重甚少。
“關心橋驛站”是針對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的幫扶幫教機構,這就涉及到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范圍的界定。筆者通過查閱資料認為將青少年界定為16~25周歲較為準確,但筆者認為“關心橋驛站”在幫教幫扶對象的選擇上不能刻板界定年齡,而應講求“以供定需”,即:以“關心橋驛站”專業社工、專業人員的人數存量來確定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數量。此外,應結合犯罪致因、行為表現、家庭情況等情況進而全面篩選,力求矯正一人,回歸一人。
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區別于其他社區服刑人員,更注重的是家庭習慣教育和學習技能培訓。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回歸社會最為重要的是有一技之長,教育是最為便捷的重新回歸社會的渠道和方式。
筆者認為,“關心橋驛站”除了專職社工的社會工作方法運用,還應強化文化教育,為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提供知識、技能等教育,將文化學習納入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服刑計劃。筆者建議,對條件允許的縣(市),“關心橋驛站”可開辦自己的培訓中心,設置配套的學習套餐;也可與當地的職業學校、黨校等院校合作,促進資源整合。
“關心橋驛站”由浙江關心橋教育公益基金會負責發動愛心企事業單位和愛心人士出資建設,派駐專職社工,承擔場所活動經費的保障。
筆者認為,為更好地承擔“關心橋驛站”場所選址、日常管理等工作,指導“關心橋驛站”專職社工和社會志愿者開展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幫教幫扶工作,各縣(市、區)應該設立專門負責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社區矯正的科室,配備熟悉青少年特點的社區矯正工作人員,強化新時期大眾傳媒的運用,實現常態參與青少年社區服刑人員社區矯正的保障機制。
社區矯正工作是一項綜合性的社會系統工程,其非監禁刑罰性質,決定了社區矯正工作既應具有社區矯正機構的執法性和專門性特點,也應具有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工作的專業性與廣泛性特點。此外,當前基層司法所普遍存在工作力量不足和基層保障薄弱等問題,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司法所工作力量的不足。
社區矯正工作除了與法院、檢察院、公安、監獄等建立銜接機制外,還需要發揮民政、人力和社會保障、教育、市場監管、工會、婦聯等諸多部門的職能作用④劉強、武玉紅:《中英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的比較研究》,《中國司法》,2016年第2期。。筆者于2015年1月對湖州市進行了社會力量參與社區矯正工作的考察,認為其兩種模式參與社區矯正效果較好,值得推廣。(1)吳興區的“巾幗助矯”,即:以婦聯組織為核心,將女性社區服刑人員幫教幫扶工作納入常規的婦聯活動中;(2)長興縣的“511”幫教機制,即:以政法干警為資源,整合政法委、縣法院、縣檢察院、縣公安局、縣司法局人力資源,以專業力量業余參與的形式,對社區服刑人員開展結對幫教活動。
社區矯正每月不低于八小時的學習教育,當前大部分的司法所都是在會議室進行法律知識的培訓,培訓形式單一、內容局限。鼓勵學校等教育機構參與社區矯正,利用學校的教學場所、各學科專業教師、授課設備等,能很好地幫助解決社區服刑人員教育學習問題。同時,與職業學校聯系,開設一些就業技能培訓,幫助其更好地回歸社會。在社區服刑人員幫教上,要有計劃、分層次、多形式地開展知識與技能培訓,更好地為社區服刑人員再社會化做文化準備。
生活缺乏保障往往是引發社區服刑人員再犯罪的主要因素,因而解決社區服刑人員就業需求成為幫困扶助的首需。愛心企業通過提供公益就業崗位參與社區矯正,既展現社會文化對特殊人群的接受,又幫助社區服刑人員更好地融入社會。例如,龍泉市電商創業基地就是龍泉市未成年觀護基地。此外,應培育更多類似于“關心橋驛站”的公益性社會組織參與社區矯正,更有針對性地幫扶如女性社區服刑人員等特殊人群,深層次做好社區矯正工作。
(責任編輯:張文靜)